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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玉凝卉 十七醉 3126 2024-07-07 09:01

  临近正午时分,萦绕在菀弘九青天之巅的报时凤凰叽叽喳喳闹上了一阵,好生喧嚣,分分添了独秀的气势。

  素来菀弘之内仙鸟奇草便不胜枚举,早些年头上,空巡境四下巡游之际便收罗了不少怪鸟将其安置于菀弘境内,那只报时凤凰亦是如此。

  安坐于高处,眺望眼下景致尽收眼底之时未免有心旷神怡之感涌入心底,久久难以抹去,尤其是那几只信白,偶时灌风扑哧一声直冲云霄,待它停于枝头,竟兀自地打起盹来滑稽至极。

  沉浸于此,双目紧随着此信白来回转悠,忽的,那鸟竟摆起好一番阵仗,扑哧个刹那间,哧溜片刻齐齐汇入那翠竹环盖,琼枝熙攘的庭院间。

  “咦,为何这信白要去那院中?”执玉偏着脑袋瞧,一时疑惑不解。

  正有意相问,不料耳旁尽传来纪雪那丫头的呼噜声,为此,果真是有些煞风景。

  不过那雪貂儿似乎听着了些什么,这时尽然跑来刨了刨执玉的衣角,执玉撇过头来瞧着它那意气的模样,毫不收敛地了挖苦一句“我可没问你!”

  对于这厮的行径执玉自然是不予理会,只是这小东西极其要强,分明就是同它那主人,纪雪小丫头一个德行,见执玉不理睬,它竟跃身蹦至肩上赖着便不走,如此尤物,很是无奈……

  “你这只丸子,当真是极其小气!”执玉捏着它的鼻子,随后将头抵在雪貂儿身上,望着那略微萧索的庭院像是自言自语“菀弘上下是何其的繁盛,不过,那庭院深深相较之下很是萧索凋敝。难不成,是禁地?”

  思绪之间,只见那纪雪小丫头伸了伸懒腰,睡眼惺忪时四下寻着雪貂儿,再定睛这么一瞧,两只眼圆溜溜直转悠,不成想不成想,那只小雪球竟同执玉那般亲近。

  同纪雪四目相对之际,执玉顺道拍了拍那雪貂儿的背脊,不想毫不经意地这么一拍,雪貂儿尤同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哧溜跳了出去,见它这般,执玉望着纪雪的睡眼朦胧,摊开手,表示无奈。

  沿着那雪貂去向,执玉也不明个所以然来。

  小丫头手指扣着白瓦,双脚直直搭了出去,对于执玉适才所问她是听着了,这时,眺望那庭院深处,言谈到“那是悉院。”

  “悉院?”执玉附和着一句,不过经纪雪这么一说她倒是好奇,问道:“悉院……那处为何无人涉足,唯一涉足的,却是区区几只信白。”

  “这个……”纪雪挠挠头,似乎想了许久,随后一个激灵,拍手称道:“对,仙主曾提起过,悉院乃是先仙主所居,此后除他之外旁人断不可随意进入的……”

  听她说得意犹未尽,不知为何,这时执玉腾地起身,就这般,张望于那处,她觉着,兴许犄角旮旯都已经记得差不多,抑或是,同记忆间,与他相见的场景分毫不差!

  “悉院……悉院……”

  执玉自顾自地念叨,然纪雪翘首以盼,小脸一扭,低声细语一番“难不成……你想去那一处?”说着说着便顺势指了去。

  眉眼低垂,执玉瞥见纪雪那俏脸儿微微点头。

  “这可不成,万万不成的!”

  像是受了惊,小丫头提臂将那只雪丸子撇到一旁,尽管凑近了来对着执玉一番耳语,念念道:“想当年我便是无意闯了去,结果仙主便罚我去那诟池喂养那只臭凤凰,足足喂养了把月时间呢!”瞬间操起手来,缓了口气再说道“那只臭凤凰脾气可臭了,不是个善茬,犹记当年,我栽在它手里不知吃了多少亏。所以啊,你还是安分点为妙啦!”

  “凤凰?”执玉下意撇了撇那只雪丸子,想了一想,那只凤凰再如何不济,也好过这只丸子不是。

  话已至此,不想今日冥冥之中寻到了他的故居,悉院悉院,孰不知,他取这名又是何意……

  正午时分,西宫泓池旁那棵風鹊树倒是召风引蝶,这召开的蝶,不过正是修女是也。

  風鹊树,此树千尺之高,其叶如虹,枝干如玄铁般坚实,其有三人环保般粗细且笔直非常,现如今,此树冠之上萦绕起数以千计的小只萤火虫,其色泽有包罗万象之势纷呈的很。据说,每一只,都不过是打心底的臆想,刻到骨子的祈愿。

  “树高千丈,不过風鹊……”

  宓枂斜风立着痴痴的望去,随后一声长叹,那日醉酒,似乎想明白了许多,有关怆翼,有关这棵風鹊树的传言。

  盯着此树,不知为何恍惚间回到过去,那时,怆翼还不过是一位怡情于九境的逍遥公子,彼时的他,无牵无挂,活得当真是洒脱,无虑。

  昔日,宓枂正值豆蔻,她总爱将自己那如瀑的长发绾得极高,随后,再插上一株宝蓝湘羽的钗子,总之在她看来这发饰越少便越是好看。

  儿时的豆蔻年岁活得自然是惬意。

  宓枂始终清楚,那日初见怆翼时的模样,那时,他总喜摆上一副痞子模样,夸夸其谈时活生生的便像个市井的公子,打眼一瞧,全身上下瞧不出分毫的仙气。素来,仙门中人皆言说空巡境乃仙骨超出天外,听得众人这般说,方方那时宓枂便有所疑惑,自见到他起仍旧的有所疑惑。

  怆翼,分明就是天人姿色不输空巡境,另外,空巡境兴许还及不上他的洒脱,诚然是及不上的。

  昔日,她早早地便算准了怆翼游历的所有去向,数次,悄然无声地跟随着他,任他使计,也甩不掉。

  同他呆在一处,听得他说了许多菀弘趣事,言谈之间,渐的才知晓,所谓的“痞子”模样,不过是不拘小节罢了。想来,宓枂自小便是墨峰唯一之修女,自出生便修习仙术通仙骨,平日里,家父管教甚严,殊不知,仙门中人竟可这般肆意的活,如他那般的活。

  实则怆翼说的许多话她都懂,懂得太多确切,她自己都不敢质疑。

  然他,时常挂于嘴边的不过是“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会明了呢!

  他老是如此,抚摸着她如瀑的长发,唤着“小丫头片子,小丫头片子……”

  …………

  这种日子终归不是个长久,直至后来,他顺应天命,受众人膜拜一句“仙主……”

  时岁过了去,再相见时早已不见了昔日肆意的笑,言谈举止间好生生分,认不出。

  其间,寻过数次,翻来覆去,反复的终究不过一句话,“此乃天命,不得违抗!”

  此乃天命,不得违抗。

  原先不理解,直至后来,宓阙告知她,菀弘之内,取得玕琅珠!

  那是,怆翼之天命,也是她的天命。

  尔今,时岁沿着他如瀑长发碾了去,不知为何,跟随着年头,她那长打发间的发饰愈发地厚重,渐的,负重不起。

  以往她也是这棵“風鹊树”的信徒,也曾放过一只萤火虫停靠于枝头间,看它翩翩飞舞,流落于稀疏的枝叶。只是今日,却不曾见到那只带有他模样的小虫子飞舞。

  踮起脚尖瞧了许久,来往的流萤无数委实不大好寻,瞧来瞧去未果,对此,有些失意。

  “妹妹可是在寻它?”

  背后传来言语,不禁刺得她一阵儿发颤,背脊冒着凉意,这么回头一瞧,正好被她所猜中,原来不过是“同道中人”。

  宓枂于这处停了许久,不时渥丹途径时瞧见,出于好奇跟了来,不想过了这般长的时岁她竟不曾察觉,为此,不禁引得人浮想翩翩。

  渥丹颔首,手指捏着那只流萤若有所指,笑得肆意“这只虫子,倒是稀奇的很呐!”抿着唇,眉头攒下三寸,那如柳叶儿般的眉便这般勾如细月,长叹了口气,“只是我瞧着这虫子愈发的不顺眼,就是不知是哪位修女妹妹的萤虫胆敢跑到我的手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渥丹埋下头来故作思量。

  宓枂随着她言语,盯着那只萤虫,她清楚,那一只便是她苦苦寻着的。

  想来,这会势必要同她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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