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没长眼啊,仔细瞧瞧清楚了我是谁!”昼瑶呲起牙扬扬衣袖瞪着,见齐崊仍不避让,转而对着身旁人高声嚷着“这人啊,贵有自知之明为极好的,可若是过于招人烦了,那后果……我也就不好说了不是吗。”
自知之明,想来齐崊该有些自知。
昼瑶试着挪一步,不想这人愈发横捭阖。他更是丝毫不留转圜的余地,双眼锋芒涨起瞥视昼瑶一番说道:“昼瑶公主齐崊自然是认的,只不过……”
齐崊欲言又止,余光中透出丝丝委婉。
“只不过什么啊?”昼瑶问道。
“公主……”齐崊着垂头思量一番,后躬身稽首让出路来“公主要去,也便如公主所愿。”
见他这般俯首,未免有些新奇,不过这过程无伤大雅,结果是好的就行。
昼瑶大摇大摆地飘了去,临近身侧是不忘戏谑“不知道你磨蹭些什么,误了本姑娘的事儿你如何担待!”
对此,齐崊包容,一概而论……
清早时及,昼瑶所到之处是非凡之热闹。这回昼瑶前来倒不是生事端,而是寻执玉下落。
说起来她也不解,今日便听闻榭琼居的丫头们说执玉被魔君唤了去,且一夜未归。若是要事也罢,然这执玉一宿为归想想也是可疑。对此,昼瑶只好来质问一番,连同的,以及昨日羽俶莫名的失约。
……
踏临宆长宫,这处好在乃魔君寝宫。恢宏磅礴倒论不上,俨然给人一番削翘魄欲撼天地滋味。去往鲜少来,今日这一瞧倒也让她叹叹不止!
适才那喧闹声沸腾过甚,钻入羽俶耳朵扰得他也不得安宁。以昼瑶的性子,原本就是头发丝都得以预料的,此行目的,大可无需花心思便知晓。
一个踉跄直奔羽俶身旁,昼瑶含着喘气声,叉腰吆喝“穹途羽俶,你……你今日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眼观着昼瑶是大气未消,鼓起了腮帮子抡起手掌扑风拂面。
羽俶闲情不散,仅是瞟了一眼,随后踱步提起一杯水端到她面前。昼瑶虽是置气,然这送于嘴边的水可不能放过。
于是乎,只好嘟起个嘴巴憋着气仰头灌了去。话说回来,魔君宫中竟只有淡水作饮,听不少人,魔君素来是滴酒不沾。自然,平日里也少不了惩戒宫中人醉酒。
她估摸着,难不成羽俶发觉执玉饮酒,所以才……
想及这处,那颗心只好悬着,她兀自念叨“唉,执玉啊执玉,八成是我也救不回你了。”
“她在锦窟,你可去寻?”
羽俶正襟危坐,随手翻来典籍来巡视。
昼瑶愣住,须臾过缓过神来方晓得惊呼“你……说什么……锦……窟?”她一记箭步凑到羽俶身旁,撑起了额头,仿佛额鬓间如云蝼蚁撕扯,攀爬“羽俶哥哥,她……她不过是饮一丁点的酒,你……这也太残忍了吧。”
念及“残忍”字眼,昼瑶心底也没个底,那两字,分量轻若无物,轻飘飘自醉角挤出继而过滤险些了无踪迹。
至于了解羽俶这等话,昼瑶,也不敢再说。
残忍二字道起不了多大风浪,羽俶如故翻阅着,毫不齐意地回了她一句:“仙门中人,我想,个个都是如此并无出入。她果真有本事,自然活得成何须你费这么些口舌。”
“可是……可那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她拽着羽俶衣裳,眼中尽是祈求“她会很痛苦的……”
“痛苦……”
羽俶越发恣意地打叠这番话,覆面之后,双眼蔓延嗔怒迸溅直挂,星眼微觞瞧着昼瑶“即便是痛苦,那也是该她承受的命!”
他抖了抖袖子,又是那副不可尔遐的模样。逼得周边人,深感危若朝露。
届时,昼瑶无言以对,不得以禁了声……
锦窟首日,遮阳不过次第罢了。
依若是,碎片子遮得合不上眼,赏的是,云初开景致过甚;依若是,劳什子大道冠宇。
……
这处,朦胧一片,戚戚惨惨天远石坡边凹凸起黑鸿沟渠。枯骨寒沮,商商侧卧,无论如何的瞧,都不过是凌寒,趴于头发丝间,刺痛着,双眼睥睨。
碧血嗤婗龙便如同小怪,始终不过给予执玉的微微踏实。好似这片片鳞角,薄厚均匀温润如玉。唯一不适意的,不过是这只小角龙并无小怪那般驯良,它直勾勾腾身仰头,如蛇卧首。
如许次,她有意问它,然这厮“吼吼”一阵好生吓人。执玉也是烦喧闹的。
忆及那男子所言执玉原先是不曾放在心上的,直至这时,她方醒悟那小角龙为何这般不听驯……
巨石草苔,一片折光映射其上。那处,骸骨堆积如山,海蛆顾数。她倒吸鼻息,不觉着气息甚浓,蛮有腐臭烧汤般翻腾倒立。
逼近,逼近,再逼近———
“呲呲……呲”
小角龙听这连声起伏,立时鼓动身子将执玉挡着,两爪扣扣而张,摆尾悬空,跃步利空而三尺,那粒粒灰尘渲染开。待尘埃落定,她悄然张眼,却又见得小角龙魏然中立,渊薮长尾,龙鳞半爪其甲聚闪。龙角湘纹赫赫,其龙须柳丝缠绕,落地一寸,灰色直立三丈,冲破毛野地。
这回,此小角龙非彼小角龙。昂首望去,龙须竟垂于她肩上。神手握住,如洗浣须,好生亲近。
龙须尚未握半分的温存,却不过是一点赤血蛇压骨飞腾,蛇影抛开吞噬气势汹汹吐露獠牙。稍近了寸,方瞧得清这蛇头间呈倒锥状,蛇身扭转自如双目蔚焰。
不过这时她才醒悟,那男子所指不过仅是这蛇。
沉思之际,碧血嗤婗龙如驹过隙猛冲,龙角钝压,这一狠压不偏不倚直生身压住蛇尾处,锦蛇激怒即刻飞扬跋扈拔首咬去,不想,这一咬獠牙硬是撞到龙鳞,俨然间,蛇缩了缩,立在那处左右顾看。
就仅凭这身量不难得知,那锦蛇虽有戾气,然矮小。加之瞧着境况,此蛇必然是许久不曾进食,想来,它所寻的食物终究不过是一个执玉罢了。
锦蛇缩回,眼珠子圆溜溜直转盯住执玉有几分唯恐。
小角龙这时便学的一手见缝插针,趁着蛇头扭转,旋发龙鳞一片飞空直去!
“呲……”
龙鳞穿刺蛇腹,应声倒地又是一发长啸。
碧血嗤婗实不甘心,又是起意伤之。
千钧一发之际,执玉飞身旋空再去,正如那时这龙挡于她身前一般。
她双瞳剪水,目不斜视望着这双龙眼凌霜“它没有错,因为它同你别无二致。所以……别伤它。”
……
假以几时,执玉见了个中异兽便喜安上个“小”字。
如何又如何,是好又是好。小字当前,却是碧血嗤婗龙也拿执玉没个法子。
倏然间,寒骨簌簌,那锦蛇趴着,趴着便不愿起身。
眼下这女子,约素柳腰凤凤勾俪,到底是有几捋发丝,绕过柳腰,搭于肩上白衣裳悬起那削断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