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枝与心月二人在故渊上神的“帮助”下,有惊无险的出了师,但在分配仙职一事上,故渊又犯了难,是故只得与几位仙师关起门来好好商量,结果未明之前,桃枝枝无事可做,便在天上乱晃。
正是这一晃,才出了事。
她见仙使们一拨又一拨的迎来送往,很是费解。
都修成仙了,还有什么是仙力所不及的?
端茶送水需要自己跑腿吗?那学隔空取物做什么?
在天宫行走为何无一人疾跑?这是天帝陛下定的规矩吗?
可是为什么要用走的呢?且不说神行术了,便是用飞的也快得多啊!
桃枝枝看着忙碌的仙使们,觉得这个九天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但她实在无聊,想去昆仑山找桃酥,又怕错过了故渊上神前来安排仙职,只得一会儿随着这拨仙使去送仙酿,一会儿随着那拨仙使去送新衣。
只是,她却不愿意行走,常常是腾云驾雾,飞来飞去。
这样做的次数多了,桃枝枝渐渐发现除了仙使们,便连巡游的天兵们都向她这边看了过来,眼里无不写满了惊叹。
众仙心想:果然不愧是百仙院,此次出师的仙徒法力竟如此高强!
桃枝枝心想:他们因何这样看我?难不成是不会这些法术?!
于是桃枝枝卖弄得更加勤快了,什么隔空取物,凭空化物,移形换影……
正当她唤来一朵云彩,打算在云上翻个傻里傻气的跟头时,突然就一脚踩空,从云彩中跌落!一路以单音节词叫到了半空的桃枝枝这才感到害怕,喊起了救命来!
非是众仙不救,而是众仙已被桃枝枝这一系列操作惊呆了。
“她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我觉着,她应该是……掉下去了?”
“怎么可能,我看是一种遁走的术法吧?”
直到桃枝枝的救命声传来,众仙才又面面相觑的继续呆了一呆。
“什么情况?真的掉下去了?”
“来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景象!她算不算得上是坠落九天的第一人?”
“当然不算,堕仙洛河才是第一人,她嘛,顶多算第二!”
“你竟然敢提洛河?!”
“为何不敢,我又没发过誓,但你别问啊,问再多也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你们还有心情聊其他?再不去救人,她都凉透了!”
众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施法疾行,却还未行远,便见一抹影子迅速掠过,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句“救命”的余音,只是忽近忽远又忽而消失。
众仙再次呆住,围成小圈,开始小声交换意见。
只是这次的意见竟然出奇的统一:“我觉得,那人影去的方向,乃是战神殿。”
战神殿中,步霄一进门,便将法力耗尽昏死过去的桃枝枝随手一抛,自挂院中古树东南枝头的灵剑立刻冲了出来,到了桃枝枝面前才化出人形,堪堪将人接住。
旋转,跳跃,她闭着眼。
“轩辕,”有人唤道:“有客人吗?”
“唔,”轩辕应了一声,也没说其他,那人便忍不住自己现形了,端的是位翩翩的优雅公子,他看见桃枝枝被放在了石桌上,蹙起了好看的眉头:“怎的如此无礼。”
轩辕也不理他,顾自绕着石桌观察了一阵,便去院子里喊:“大家快来看啊,神君带女人回来了!”
“……合着你看半天只看出她是个女人?”
优雅公子的话已经没人在听了,因为轩辕的话一出,从战神殿四面八方边边角角各种地方穿出许多光影,直奔着石桌而去!
优雅公子无奈扶额,随手一挥,起了个屏障:“我说你们就不能慢点?!是来看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阵阵光影到了屏障前才堪堪停住,却是一把把发光的神剑,听到此话,神剑们俱都化出形来,无一不是年轻俊朗的公子模样。
轩辕一看众人,往东方继续喊道:“含光,都说了战神殿是晒不到金乌的余辉的,你不若也来看看!”
话落,空中一柄剑带着凛冽的剑势,直直杀了过来,众人连忙让开,但见那剑身只微微侧了一下,似是从空中居高临下般的看了桃枝枝一眼。
“呵,女人。”
随即又回到东边的墙角,剑身靠着墙,至始至终未曾化出形来。
“……”
众人似是见惯了含光的德性,也不予他计较,反而接着他的话继续评道:“然则,还是个颇为美丽的女人。”
优雅的公子将众人层层拨开,理了理衣襟袖口,方才道:“不得无礼。”
又问轩辕:“神君呢?”
“静室呢,”轩辕回想了一下,继续道:“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不好是如何不好?”
“有点像打架打输了,又有点像媳妇儿跟人跑了,还有点像……”
“行了,”优雅的公子及时打断道:“再说下去,我觉得神君就要在你嘴里陨灭了。”
众人也笑:“轩辕,你要是形容不出来,你不如就说不知道算了!”
“龙渊说了,不能撒谎!”轩辕看见来自龙渊的赞赏眼神,底气更足了,向优雅的公子道:“承影你就别问了,男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
承影扶额,还没问,众人就统一指向了转身欲走的一位公子:“鱼肠说的!”
“……”承影摇了摇头,正要说话,鱼肠抖机灵了一回,指着桃枝枝问道:“这仙子是不是死了?”
承影果然被转移走注意力,看着桃枝枝,愁道:“我方才用法力探过,她只是法力枯竭,极度虚弱,恐怕得昏睡一会儿,因此前,殿中从未来过客人,故,你们觉得,将她安置于何处才好?”
轩辕简单粗暴道:“神君的床上!”
承影于是问道:“神君平素爱歇在哪间?”
众人一阵沉默,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龙渊开了口:“未曾注意。”
承影想了想,安排道:“既如此,便将她安置在主殿吧。”
“不妥。”出声的是赤霄,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主殿两间已被我和纯钧住了。”
“……”
承影面向众人,目光挨个扫了过去,轩辕触之,摆手道:“别看我,我常年挂在树上。”说完见承影还看着自己,又补充道:“含光也不怎么挪地方。”
“……”承影默了一默,才道:“实则我是想问,干将莫邪夫妻俩是住的哪一间,我怕唐突。”
众人两两相望,虽同住在战神殿,但作为一把剑,不是爱上哪儿便上哪儿待着去吗?此等闲事,还真无人关心。
“唉,”承影叹道:“作为剑灵,你们如此贪图安逸,竟不曾为神君操持半点,还霸占着他的居室,无怪乎神君常常不回殿中。”
“且慢,”宵练没忍住,说了一嘴:“我没记错的话,偏殿似乎是你在住吧……”
承影:“……”
众人沉默间,又去看桃枝枝,宵练又嘴欠道:“此事交给湛泸吧,他不是仁剑吗?”
湛泸不干了:“剑人说谁?!”
宵练:“我说的是仁剑!”
湛泸:“仁剑也不行!”
宵练:“我就说了又如何,想打架吗?”
湛泸:“来啊,谁怕谁啊!”
两人话毕,不再多说一句,双双往空中一投,化身为剑,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众人也不惊讶,甚至都不去看他俩,显然已是见多不怪,只是声音从战神殿传了出去,偶有巡游的天兵听到,心中还很是欣慰:战神已是法力高强之人,却仍日日勤勉至此,吾辈楷模啊!
于是越发爱岗敬业。
众剑灵围观完毕,也走走退退了些,承影和轩辕却还在,龙渊走的时候看青萍还没走,遂叫了他一声,青萍这才反应过来,对承影说道:“我观她有五行之气,不若先将之放在树下试试,若不行再试其他。”
说完青萍跟着龙渊化成剑,也不知道去哪里呆着了。
承影和轩辕对视一眼,默契的互相点了点头,分头行事。
承影的意思是:战神殿第一次来客人,还是个女仙,岂有将之放在地上的道理,这不是待客之道,你先照看一二,总归是神君带回来的人,我去问问他再说。
轩辕的意思是:我也觉得青萍这个办法好,他跟龙渊交好,总不至于骗人,你既同意,那便交给我吧。
于是等承影回来,发现石桌上的人不见了,便去寻轩辕,以往都挂树上的轩辕,破天荒的并没有在树上。
承影冲还在上空打架的两剑问了一句:“轩辕去哪儿了?”
宵练:“他去静室寻你,道你不在,回来时发现院子里多了一棵树,不知道挂哪儿,纠结了一会儿,便没影了。”
湛泸:“这有什么难想的,你自去含光那里寻他便是。”
宵练:“这么大个战神殿,谁说轩辕一定就是去找含光了?”
湛泸:“我说的怎么着?!废话少说,看招!”
“……”承影向东寻了好几个墙角,才寻到含光和轩辕,忙问道:“你将仙子放置何处了?”
轩辕剑化出剑灵,随手将剑身别在腰上,回道:“就按青萍说的那样啊。”
承影也不多说,将轩辕带回院中,轩辕围着两棵树绕了好几圈,想了想,道:“许是仙子法力恢复过来,自己走了,至于这树,可能是另一棵树生出来的吧。”
“……”承影不想吐槽,不想普及,不想解释,只是肯定道:“院子里多出来的那棵树,就是仙子。”
“就算你说得对,”轩辕反问道:“那你知道原来那棵是哪棵吗?”
承影:“……”
纵观整个战神殿,除了剑灵,别无他人。
步霄不喜欢人伺候,天帝乐得轻松,实则他也怕仙使有心迷惑战神,是以,步霄将他派过去的仙使送回来时,天帝很是开心,自此就不管战神殿的日常用度。
于是,这庞大的战神殿,基本上是“与世隔绝”的。
至于剑灵们,步霄也是通常不管的,他原本就没有让众神剑认主,剑灵们在战神殿里来去很是自由,只不过有一条须得遵守:剑灵若出了战神殿,需得将剑身留下来。
就这,还是他们自己定下的规矩。
自由散漫惯了的剑灵们,谁又会去注意院子里的一棵树呢。
但轩辕却是天天自挂东南枝的,所以承影很是不解:“你平日挂的哪棵,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随便挂的,本来也只是为了站得高,看得远而已。”
“……”承影默了一默,觉得还是找青萍来看看吧。
待众人散去,桃枝枝才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