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深同玉和已经走过了荆棘林,面前是一片竹林,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这竹林不会划破衣物,却遮天蔽日,进去了就不知道方位,玉和给了见深一个罗盘,道:“此乃茅山派常用之物,这竹林虽按照五行八卦生长,但东南西北总不会变,你试着用用看。”
见深并不懂看罗盘,道:“咱们是从南面上山,自然要往北面走,此时乃是清晨,太阳在东方。咱们若能一直往北走,说不定有所收获?”
玉和不置可否,道:“你得自己想办法,这也是一道考验。”
见深手拿罗盘,直直往北走,走了一整天,发现路的尽头竟然是处悬崖峭壁,有些欲哭无泪。
玉和道:“我记得以前教过你,要学会观察万物生长的规律。”
见深望了望身后,是无边无际的竹林,再看看眼前,是光秃秃的悬崖,崖下倒是长着几棵树,实在想不到下一步该怎么办,就道:“师祖,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办,今日天色晚了,我们不如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玉和点头答应,见深累极,吃了干粮倒头就睡。
接近月底,月色如水,星光就显得有些暗淡,悬崖边的风声如猛兽嘶吼,见深被这一声声怒吼吵醒,揉了揉眼睛,见玉和在一旁盘腿打坐,月光照在她身上,周身都泛着莹莹的光辉。抬头看了看天空,北斗七星的光芒不如往常明亮,大概是因为月亮占据了主位吧!
等等,占据主位?茅山派不可能坐落在偏位,只可能在东南西北这几大主位,他们从南边进来,往北走行不通,东方为主,昆仑墟既然为天下大道起源,茅山想必也是以昆仑为尊,自然不可能在东方,那就只有西方,没错,只有西方!
见深高兴地快要跳起来,玉和此时神识外放,自然察觉到见深的欣喜激动,心想他怕是找到破解之法了吧,不枉自己一路上循循善诱。
第二天一早,见深就道:“师祖,我觉得山门一定在西方!”
玉和不表态,只跟在见深身后。
这一次见深吸取了昨日的经验,脚程快了许多,俩人走了大半天,到了傍晚时分,终于走出了竹林,眼前是一片茂盛的树林,可听见林间鸟鸣,溪流蜿蜒而下,叮叮咚咚地奏出欢快的曲调,同荆棘林和竹林大不相同,见深知道自己走对了,道:“师祖,咱们走对了吧?”
玉和点点头,道:“你悟性还算不错,今日咱们就在此休息,明日便可到山门了。”
俩人吃了干粮,见深到溪边洗了把脸,对着水面照了照,这几日他脸上添了好几道伤痕,都是树林里划的,看上去哪里还像昔日的刺史府病弱公子。
玉和同见深已经离开镇江第九天了,这天早晨,俩人沿着林间小道走,大半个时辰就见到了茅山的山门,山门处有道童值守,见有人来了,就问:“不知道友从何而来?”
玉和道:“昆仑墟,我来见见你们孙掌门。”
道童听了,昆仑墟乃化外神迹,他也只是听人说起过,自己并没有去过,这两人来头不小,却为何从护山阵而来呢?心里疑惑,忙道:“道友稍等,待我进去通禀一声。”
玉和道:“请便。”
山门处立着块巨石,上面刻着两个大字,见深不认识,玉和道:“上面刻的是“茅山”二字,用的道文,你以后也要学习。”
见深用手比着虚空画了画,将这两个字记在了心中。
不多时,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御剑飞到了山门前,见到玉和,连忙从剑上下来,急匆匆跑到玉和跟前行礼,喊道:“师父!”
玉和道:“西棠,数年不见,你的修为越发精进了!”
老者道:“师父,徒儿着实想念您,五年了,您老终于舍得来看我了!”眼睛就有些湿润。
玉和道:“我这不是来了吗?”指了指见深,道:“还给你送了一份大礼”
见深连忙跪下朝孙西棠磕头,叫到:“师父,徒儿见深拜见师父!”
孙西棠望了见深几眼,嘴角有些抽搐
玉和道:“乖徒儿,不请为师进去喝杯茶吗?”
孙西棠只得扶起了见深,引着俩人往大殿走去。
过了山门,就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走了约半刻钟,远远地可以看见茅山的大殿,孙西棠的亲传弟子通通立于殿前,见掌门迎了个年轻女子进来,忙跪下行礼,道:“拜见师祖,拜见师父。”
玉和笑着让他们免礼,道:“数年不见,你们的修为都越发好了。”
徒孙们道:“是师父教导有方。”
茅山派的大师兄皎柏亲自奉上茶点请玉和享用,玉和喝了两口茶,道:“嗯,不错,不错,皎柏泡茶的手法越发老道了,这茶叶是黎麓晒的吧?”
被点到名字的俩人纷纷笑道:“难为师祖还记得我们,师父他老人家可天天念叨着你呢!”
孙西棠咳了一声,道:“小兔崽子连师父都敢排喧,剑阵排好了吗?还不快滚出去练习!”将徒弟们都赶出去。
玉和对见深道:“这是茅山的众位师兄弟,你先同他们出去吧!”
皎柏同黎麓一左一右夹着见深出了大殿,问道:“你是小师弟吧?”
见深道:“我还没行拜师礼,不知师父愿不愿意收下我。”
黎麓道:“你放心,师祖她老人家带回来的人师父一准收。”
有个年纪轻轻的师弟问:“我从没见过师祖,没想到这么年轻!”
“八师弟,师祖她老人家法力高深,不是我等能仰望的。”承漾道
见深觉得奇怪:“师祖她老人家经常帮师父收弟子吗?”
皎柏笑眯眯地,黎麓也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对了,师弟,你俗家在何方?怎么遇到师祖的……”
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孙西棠就道:“师父,我都以为您忘了我了,五年了,您都没来看过我。”
玉和道:“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敛秦就从不如此黏糊。”
“师妹她常常能见到您,我却要日日守着茅山,着实想念您。”孙西棠委屈
“昆仑墟苦寒得很,我又没什么积蓄,来了总不好空手,显得我小气。”玉和道
“您这次来倒是没空手,反而又给我塞了个徒弟,师父,您什么时候自己收个徒弟?”
玉和道:“你当初拜我为师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思吗?如今我塞几个人给你,也算一报还一报了吧,再说了我哪次给你的徒弟不是根骨奇佳?”
孙西棠道:“皎柏、黎麓和承漾都不错,这次这个没什么特殊的呀!”
玉和道:“他做过长生阵的引子。”
孙西棠道:“长生阵!”有些吃惊
叹了口气,道:“如此还真是非收不可了。”又道:“想不到这阵法竟然还有人懂,听闻此阵玄妙得很,道门中能看出来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师父如今越发厉害了!”
玉和不置可否,这阵法少有人知,她却是从小看到大的,再熟悉不过。
玉和道:“我一路上炼了万物汤给他喝,又采了太湖心水给他服用,见深心性纯良,你以后费点心教教他,总要让他赎清罪孽才好。”
孙西棠应下,问:“他可知家中之事吗?”
玉和道:“不知,不过我让他写了两封信回家,也算弥补了些许遗憾,未来如何,全凭造化吧!”
俩人商议妥了,选了个黄道吉日拜师,最近的日子就在两天后,玉和歇在厢房,见深则跟着师兄们绕着茅山逛了一圈。
五月初七,见深换上道袍,给孙西棠行了拜师礼,正式拜入了茅山门下,孙西棠喝了拜师茶,道:“你还是叫见深吧,我门下的弟子,不用另取道号。”
见深道:“徒弟谢过师父!”
拜师礼完成,孙西棠送了把桃木剑给见深,道:“我们茅山派素来以斩除妖邪鬼祟为已任,这把就是你的桃符,以后记得随身携带,不可废弃,不可损毁,不可污染。”
见深道谢
玉和掏出个罗盘,道:“这是我行走江湖时用过的,如今送给你,希望你能辨清方向,勿走迷途。”
见深接下应是
皎柏、黎麓、承漾:师祖您到底有多少个罗盘,每个徒孙都送一个?
其余各师兄弟:师父您到底刻了多少把桃木剑,每个弟子都是送桃符?
拜师礼过后,玉和留了坛湖心水给孙西棠就离开了茅山,此次她御剑飞行,不过一刻钟就回到了镇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