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慎这几日待在客栈有些百无聊赖,他的腿已经好了,仙姑也没说去几天,如今已经第十天了,不知她快回来了没有?
这几日,他静下心来想了想,仙姑虽然能护住自己一时,却护不了一世,他识文断字,但显然不可能走科举之路,若是当个教书先生倒是可以谋生,但又报不了仇,想要报仇,就得有权力,一国之权柄在于军队,自己显然也不能去从军,那就只剩下暗杀一条路可走,若走此路,至少武艺要好,仙姑不知懂不懂武功,能不能请她教教自己,可若是她问起,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呢?
陈元慎站在窗前思索着,就就听到有人敲门
“谁!”
“是我!”
陈元慎过去打开房门,只见一抹烟青色的身影立于门前,心中的烦躁似乎蓦地静了下来,道:“仙姑,您回来了,见深兄已经顺利拜师了?”
玉和道:“是,你的腿看起来已经大好了。”
陈元慎道:“前几日就能下地走路了。”
玉和道:“嗯,你以前也学过武艺,日后还得勤加练习。”
陈元慎握了握拳头,道:“仙姑,我虽然学过一些,不过皮毛而已,恳请仙姑能指点我!”
玉和想了想,道:“我只教你防身法门,你若想要学暗杀之术,我是教不了你的。”
陈元慎心想此事还得徐徐图之,跪下道:“是,徒弟全听师父教诲!”
玉和将他扶起来,道:“我并不想做你师父,这样吧,你以后叫我先生吧!”
陈元慎想起玉和以前说过自己已经不收徒弟了,道:“是,多谢先生!”
玉和道:“见深已经入了茅山,你的腿也已经好了,明日我们就启程离开吧,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陈元慎道:“先生想去哪里?”
玉和道:“我四处游历,去哪都行。”
陈元慎道:“当初我一心想逃往塞外,可惜没成功,听说塞外风土人情与大梁有所不同,先生愿意去吗?”
玉和点头道:“那就去塞外!”
俩人在镇江停留了一晚,第二天一路向西行去,一路上玉和总会抽空给陈元慎教些武艺,陈元慎不过才十岁,身体还未长成,玉和注重锻炼他的体魄,又教了他一套轻功,领着他进过几次山,陈元慎天资聪颖,不到两个月就能借着轻功抓些野鸡野兔了。
陈元慎学会了轻功,有些乐此不疲,每日跑到林子里追着野鸡跑,他也不抓它,如今抓只野鸡轻而易举,不过是追着它练下轻功
玉和见那野鸡从山的东边飞到西边,扇动着彩色的翅膀,发出一声声急促的尖叫,大概是累坏了,没了力气,一头栽了下来,玉和见了有些不忍,道:“元慎,你别追它了,它也怪可怜的。”
玉和从地上拎起了野鸡,见它已经精疲力尽,连挣扎都懒得挣扎,指尖凝了灵力点了点它,野鸡慢悠悠活过来了,慢慢挪到了水边喝了两口水,停了一会儿又飞回了树林。
陈元慎道:“这野鸡算是林子里跑得快的,我追它也是想练练功,今日太过投入,没想到把它追晕了。”
玉和道:“你如今的轻功已经很好了,只要不是遇到顶尖的高手,逃命不成问题。”
陈元慎想说自己的目标不是逃命,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玉和道:“我知道你心肠善良,也愿意救助孤苦,但世间万物皆有灵,对这些动物也是一样的,有些苦痛没必要去施予。”
陈元慎想起玉和以前虽然也捕猎,但都是把动物打晕了或是一击致命,给见深采药也只是采了它们的毛发,心想这仙子面上虽然有些冷,心却十分慈悲,点头:“多谢先生教诲,元慎记下了。”
这一日傍晚,她们来到了陕西华阴县境内,如今已经七月底了,天气没那么炎热,俩人找了个破庙住下,夜里十分清凉,陈元慎将馒头用火烤得脆脆焦焦的,递给玉和,玉和就着水吃了一个,将剩下的都留给了陈元慎,走到庙外,觉得天气有些冷了,陕西不比江南,秋天来得快,七月份树木就已经落叶了,玉和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披风,递给陈元慎道:“元慎,夜里凉。”
陈元慎接过来,发现是那件银灰色的披风,当初遇到玉和时,冬日里严寒,她就是拿了这件披风给他御寒,一时有些感慨,道:“转眼间我又长大了一岁,我都逃亡了快一年了。”
玉和问:“你何时的生辰?”
陈元慎道:“七月二十八。”
玉和道:“今天七月二十六,后天你就满十一岁了,你可想要什么生辰礼?”
陈元慎想了想,道:“先生,我并不想要什么东西,听闻华山就在华阴境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们不如也去游览一番?”
玉和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早,她们进了华阴县城,玉和依旧扮作一个教书先生,她俩向当地人打听清楚了去华山的道路,就有人建议:“先生,华山地势险峻,山林中又常有野兽出没,你们最好是寻几个同伴,干粮也要带足才好,到了回心石,若是体力不支,切记及时回头,不要冒进。”
玉和谢过他们,同陈元慎在城中寻了个小店,吃了碗臊子面,又买了几个馒头,就往城外走去,华阴县城离华山还有二十多里路,俩人走到掌灯时分,到了华山脚下,玉和看了看天,道:“今晚应该不会下雨。”砍了些树枝搭出一个草棚,找了松软干燥的落叶铺在地上,又在棚前点了篝火,俩人烤了馒头吃,吃罢晚饭,陈元慎到草棚里睡觉,玉和则在一旁的空地上打坐,深夜林间传来一声声狼嚎,可能是忌惮玉和,它们并不敢靠近。
一觉醒来,只见天色将亮,俩人开始上山,华山山壁陡峭,过了回心石,许多地方变得难以攀爬,特别是华山三险: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许多游人到了回心石就往回走了,因为前路实在太过危险。
千尺幢还好,能容下一只脚掌,陈元慎练了这些日子的轻功,运了运气,能够顺利通过。百尺峡更加险峻,转弯的角度大,只能容下半只脚掌,下面也是光秃秃的悬崖,一抬头,只见头顶两块巨石摇摇欲坠,刻着“惊心石”三个字,陈元额头上冒出冷汗来,心跳如鼓。玉和就牢牢牵着他走,似乎不用脚踏地面似的,过了此处,脚下踩到地面,放下心来,往回望,只见另一块巨石上刻着“平心石”三个字,这两块石头上刻的字还真是贴切。
百尺峡之后的道路变得平缓,只见路旁野花吐艳,古木葱茏,然而,脚下的地势依旧凶险,和之前的千尺幢、百尺峡难分轩轾,道路在此分成了左右两条,右手这条旁边崖壁好像被铁犁犁过一样,有清晰的犁槽印迹,这就是传说中太上老君赶青牛挽铁犁耕出的道路——老君犁沟,华山第三大险关。山路虽然陡峭,但好在玉和一直牢牢牵着他,再加上有了千尺幢和百尺峡的经历,老君犁沟总算有惊无险的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