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幽暗的洞府，有水从石缝中渗出，一个人影抬起头，水珠滴落在张开的嘴里。
“咕......。”人影咽下水珠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这样一个突兀出现的人影，不晓得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将会待上多久。
突然，一缕橘红射入黑色之中，见着那橘红，人影却低下了头。
橘红慢慢扩散，一个拎着烛台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府门口，绿衣飘摇，赫然是落霜！
烛台微倾，落霜一步步走过去，一朵朵火苗在她身后绽开，待走到人影前洞府内便已经亮如白昼，洞府便一目了然的出现在了眼前。
内里除了成排的蜡烛便只有一个墨色的棺材和一个被四根硕大铁链拴着的人。
那人身着绿衣，绿色已经有些斑驳，长长的发丝用一条墨绿色的发带随意扎着，从形体上看应该是个女子。
至于那棺材，若是有些见识的人见着一定会发疯的把它抢回去，便是抢上一丝半点碎屑也会乐的欣喜若狂。因为那棺材的材料——名为墨晛的一种材料——是现今最珍贵的木料之一。
它的作用是：保存。
顾名思义，能存储任何放在用它制成的容器中的东西，让它免于腐烂，便是制不成容器的碎片也可放在器具内防腐。任何东西，包括。
尸体。
轻轻走到女子面前，落霜随手将烛台放在一旁，挽起裙摆蹲下，落霜静静地看着被束缚的女子，沉默慢慢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显得突兀。许久后，落霜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姐姐，干嘛不理我。”略带委屈的声调，似最纯净的仙子，那样天真无邪的音调让人不忍心拒绝。
绿衣女子缓缓地抬起了头，烛光照亮了她的面庞。
竟，竟与眼前的女子面孔一致。
没有一点偏差，便是双生子也没有这般的相似，若镜中的倒影。
“别拿这副样子和我说话。”绿衣女子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常年处于黑暗之中而遇到突然的光线的眼睛微微眯着。“落伊！”
“呵呵......”落霜，不，或许该改叫她落伊了，落伊的笑容格外的温柔，“不过是副皮相，姐姐不喜欢。”落伊双手覆面，手指飞快的运动，少许，当手指再次拿下时，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便显现出来，与那倾云锦竟是出奇的相似，“换掉便是了。”
“你今日来，”坐在地面上的落霜换了一个姿势，手脚上的锁链顺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却是似乎特意避掉了落伊话里的喜欢不喜欢“为何事？”
“自然，”落伊伸出手撩起落霜滑下的发丝，“是有事要说。”落伊带着甜美的笑容，一张脸越发显得妖艳，手抚过落霜的长发，微用力，那条墨绿色的发带便松散开来，墨发顺着落霜的肩膀滑下。将落霜的脸庞遮住大半。
做完这些，落伊却不再言语，而是徐徐起身行走到棺材之前，棺材未封盖，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躺着的人。一袭青衫，眉目如画。
“朝辞。”落伊的手指轻抚过男子的脸庞，“你好吗？”
落伊倚着棺材坐了下来，“朝辞，朝辞......”她一遍遍地念着他的名字。
听说，如果一个人连续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他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朝辞，我念了这么多遍，怎么你还不醒？
“疯子。”落霜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他已经死了！落伊你不要疯了！”
“闭嘴！”落伊转过身冲着落霜吼了一句，娇美的面孔狰狞的让人害怕，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匆匆转回去，“对不起呀朝辞，吵到你了对不对？”落伊的声音突然变的很迷茫，“这么吵，你为什么还不醒还要睡呢？朝辞你很累吧。还是，我做错了什么呢？”
“朝辞。”落伊的语气温柔的像一滩水，“我给他递了应亲茶呢，本来说好我的应亲茶只给你喝的，可是，我终究还是递给了他。朝辞，你不醒是不是生我气了？”
“可是朝辞，你放心，我不是爱他。”落伊的手抚过男子脖颈上的伤口，“他把这个给你了呢。朝辞，你不醒是不是因为还很疼呢？朝辞，我多希望疼的是我。”
“朝辞，有时候，失去挚爱比失去生命，更痛苦呢。”
“这种痛苦，我不想一个人忍受。”
“我要他，先失去挚爱，然后......死呀。”
什么花容月貌，什么二小姐，什么梦想。
统统都去死吧！
只要能为你报仇。
哪怕烧死过去，哪怕被世人唾弃，哪怕让我一辈子戴着虚伪的面具，我都愿意。
只要可以。
哪怕为我不爱的人递上应亲茶，哪怕是毁灭我的梦想，哪怕亲手将我的姐姐推入绝望，我也愿意。
只要是为了你。
哪怕从此刻起堕入那腐烂的地狱，我仍愿意。
无论变得多么下贱，多么遭人鄙夷，只要是为了你。我都愿意。
我亲爱的朝辞。
只要是为了你。
可是。
你怎么还是不愿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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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哗......”
落霜右手指尖在地上游动，似在画什么，可细看却觉得那纹路分外混乱，突然落霜的手指停了下来，然后身子移了移便将那纹路遮住，身子刚稳住，落伊便转过身来。
脸上再无方才的脆弱与迷惘，重新覆上了娇媚的笑容。
“姐姐。”落伊修长的手指摩擦着落霜的发丝，“你不要怪我哦。他已经喝了我的应亲茶呢。”
感受到手下的僵硬，落伊的笑容愈发灿烂，“姐姐，要怪就怪他心里只有你吧。”
“姐姐，你就在这里看着，看我怎样为我的朝辞报仇，看你的江尘怎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