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我自认演算一道尚算精通。”女子任由右手指尖滴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的看着陆鸣颓然一笑道:“但此行,我竟算不出我们吉凶如何。”
女子往书家房门看了一眼觉得他们或许不应该离开上一户人家而踏入这房门大开的院子。
“道友,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我们应是无法离开这个院子了。”天机门的衣袍是所有宗门最特别也是最豪华的,它由纯墨黑色布料整体剪裁缝制,但袖筒确是由绯红色拼接而成,手袖和衣摆处用金线绣出各种暗纹,令人一细看便顿觉头晕。此时,这本应在光线下暗暗涌动的金线也因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而暗淡无光。
“或许我们可以回到之前的那户人家里去呢?”陆鸣并不愿就此坐以待毙,“毕竟我们来这时,房门大开也并没看见有何人。”
温暖的手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直,但她仍然选择在此刻沉默。
陆鸣仍然觉得他二人是可以离开秘境的,毕竟和其他的道友比起来至少他们还保有理智,这比那些在此入赘或者嫁人的道友要好些。
“我们已经血鹤联络过他人,但仍然毫无消息传来。”他仍然试图说服女子和自己出门寻找出路。
温暖听见这话便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叶涟,想来这名男子就是他的同门了。不过不知为何,在男子说完此话后,她便觉得颈间有丝凉意。
“道友若是不相信可踏出房门一试。”天机门绯红的手袖往门处一指,没有天机门应有的盛气凌人只有前路未知的迷茫。
陆鸣一直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从他修道至今,气运可谓逆天,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成为每一次历练中收获最多的人。毫不夸张的讲,他陆鸣就是被一颗石子绊倒,那颗石子也一定是一宝物!所以,当他看见对面的道友如此沮丧绝望时,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乐观的心态。
他看也不看之前自己悄悄往脚下扔的石子,无畏的往房门方向走去。就在他即将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一道刺目的光闪过,周围的环境突然出现了变化。
木质的房门和周围的房间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而地上躺着陆鸣和天机门的女子。
温暖将手中的剑略微拔出,略过的剑光让她的脸庞看起来有些肃杀冷酷。
叶涟始终站在温暖的身后不说话,但这次他动了。他走到陆鸣的身边蹲下观察。
温暖见此疑惑的看着他:“叶道友?”
他用食指抵在自己的唇前示意她别说话,又用这只食指指了指躺着的二人示意她走近看。
她照着叶涟的指示做,也跟着蹲下来。这一蹲便悚然发现这二人的脸在变换!
此二人的五官在脸上团成一圈仿佛在商量什么,过了片刻便开始任意的游走,几息之间又停下来,其中的鼻梁似乎不满意自己位置又往左移了些。
温暖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面容难掩惊讶。恕她此刻有些不镇定,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宗门。尽管宗门内的练武场、自设的幻境历练处她几乎每一处都去过不下百遍,但是她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此般情景。
就在她惊疑未定之时,地上的两人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温暖,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温暖被这二人盯得后背一凉,额间冒出冷汗,汗珠顺着眉骨滴入眼角,使她的眼睛感到一阵辣痛。但她没有因为这种诡异感而丧失行动力,几乎是他们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一瞬间,她便拉着叶涟往旁边躲去。就在她严正以待,以为有一场恶仗的时候,身后的叶涟拍了拍她的肩膀。
“莫慌,他们不是在看你。”叶涟温声安抚身前的女子。
像是在应和他的话一般,地上的两人爬了起来,对着一旁的虚空说道:“娘。”
四周又暗了下去,温暖的汗被一阵风吹干后更觉寒冷。
“刚刚的男子是我师弟。”叶涟直接略过她,将灶房门打开并在房内找了两张凳子拿到门外坐下,背后靠着灶房的土墙,丝毫不在意墙上的土将自己的衣袍弄脏。
温暖十分识趣的坐在他拿的另一张凳子上坐下,默默的听着。
“他叫陆鸣。”他用棍子在地上写了一个陆字,语气中听不说什么情绪,但是温暖却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不过,陆鸣?这不就是那个让人酸掉牙尤其是她眼红得不行的天道亲儿子嘛?
叶涟看见她眼中的疑惑微微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他算是唯一一个能够在此间为我们传递信息的人。”
他又用棍子在地上写了一个天,说道:“既然陶大娘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就证明她的出现需要一定的契机。”
“那这契机是什么?”温暖看着慵懒的用她给的棍子在地上随意地写写画画的人,心中多了一丝安定。
“按陆鸣给的留影,想必就是踏出这大门了。”叶涟在‘天’的后面勾出一横,又在一横的旁边写上“书‘字。
“但是,我们与陆道友二人的情况略有不同啊。”此番种种经历,让温暖觉得叶涟比自己聪明,而她从来都不是不愿意承认他人优秀之人。所以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方才他二人的谈话告诉我们,他们来这时门是开着的。”而我们来时,房门紧闭!后半句话她在心中暗想。
“大开的房门使师弟他们变为境中之人,未开之门的意思。”叶涟将目光从地上转向温暖,“想必就是不欢迎了。”
温暖听见他的话竟然笑了笑并将破军剑的剑身上的灰用袖子擦干净后,说道:“方才进此秘境时,我还心生感概。”
叶涟略显诧异的看见她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地继续说:“想来我也是有几分运气的,毕竟也不是谁都能遇见既俊又聪明的队友。”
他被突然的夸赞弄得有些懵,因此也未接话。
温暖也不在意对方没有一丝回应,只觉得一直忽视的心口传来的疼痛在传影石出现的那一刻便开始传至全身,令人疼痛难忍,但她仍旧自顾地笑着道:“我此时身体面临崩溃,根本无法在此处耗着呢。”
“你可愿与我闯上一闯?”她轻声地对着大门的方向说道,语气飘渺如远处传来,使人听得不甚清楚。
“可。”叶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好听,但在此刻温暖却觉得尤为动人。
她在得到回答后,讲自己不在流血早已结痂的手掌伤口撕开,用鲜血涂满破军剑剑身。破军剑一直在嗡嗡作响,不断的移动以躲避糊过来的血。她无法,只得一边摁住破军剑一边涂还一边嘀咕着:“为了保持行动自如,我体内基本已没有灵气,小白你就委屈点吸吸我的血将就着用,等出去了我再补偿你。”
许是听出了温暖声音里的虚弱,破军剑当真便不在移动,也乖乖的将剑身的血液吸收。这使得破军剑本来白净的剑鞘变得殷红。
等待温暖将剑身完全涂抹成红色之后,她将手中的剑塞到叶涟手中,又将他的棍子拿到自己手里,不待叶涟说什么便站起身来。
“道友,你暂且拿着小白,我先打破此间幻境。”
温暖将手中的棍子从右往左疾速一划,带起园中沙石。她在沙石之中准确的找到那几颗混着天机门弟子之血的灰石,用木棍将灰石往书家大门一挥竟是将门生生刺透。就在门被刺透的一瞬间,一声惨叫从上空响起。
“就是现在!”她对着叶涟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