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待见,她还不待见呢。
纳兰长恩脸色一黑,欲说什么,但冕清已经被纳兰宇筠叫走。
“去跟我父亲打声招呼吧。”
“好。”
冕清就去了纳兰宏座位处,拱手行礼:“大将军。”
纳兰宇筠微微颔首。
“嗯。”纳兰宏粗略扫过,目色沉沉浮浮,没有定律,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坐的端正威严,忽而想到什么,问:“冕清,在西北军感觉如何?”
“很好,二哥极为照顾我。”冕清微笑以对,眉眼弯弯。
“听说这些天你一直待在帐内,可有做什么?”
闻言,冕清眼底划过一丝冷芒,食指摩挲刮着拇指中心纹路。他这是什么意思?
低着头谨慎细微道:“睡觉,再者就是写了些东西。”
纳兰宏听完没有任何反应,仿若未闻般,只点点头,沉声静气:“嗯,你先去那边站着,待会儿我有要事要说。”
“是。”摸不透其中含义,冕清退到后面去,不作他想。
水来将当,兵来土掩。
不过一炷香时间,所有人陆陆续续到齐,皆穿戴整齐,肃穆以待,像在黄沙飞扬、暮霭低垂的战场一样,所有人临危受命。
“今日叫你们来,并无大事,只是西北军两营需要平衡处置,王爷有令,隔日将三处和五处军粮各搁一半送往另一营地。”纳兰宏鹰眼一扫,众人皆凛,作认真聆听之态。
“后日会交接,纳兰都尉,这两日你派人看守,计算粮草数目,准备交接一切事宜。”然后,他指了指纳兰长恩,吩咐。
“是。”纳兰长恩目露欢喜之色,眼尾扫了扫站在他旁边的冕清,挑衅的意味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冕清:“………”
嘚瑟个什么劲儿,幼稚。
“我所说就这些,这些天你们要与禁军比试,都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好好训练他们,全力以赴争取赢得比试。”纳兰宏顿了顿,又道:“纳兰冕清,你也去参与禁军比试,务必拿下名次,再者,你同他们一同训练,不许偷奸耍滑。”
他说这话是,冕清正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猛然提名,她自是一惊,回神时周围一圈人正盯着她,感叹与羡慕一并存在,可唯有一道目光参杂羡慕嫉妒恨。
她连忙收回心,上前一步:“属下领命。”
“嗯。”
“你们可有其他事情上报?”
“……将军,军饷未发放已经一月有余,军队士兵闲言碎语渐起,不能再拖欠下去了……”有人忐忑不安道。
“你们稳住,军饷已经上奏朝廷,不会拖欠太久,若有人无故生事,军法处置!”
“是。”
“可还有其他的事?”
众人左顾右盼一番,息声良久,默不作声了。
“那就都退下吧,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目的达成,纳兰宏挥挥手,朗声道,声音如洪,响亮无比。
“属下领命!”大帐里回应声震耳欲聋,响彻周围。
有了命令,没多少人做停留,陆陆续续的走,冕清原本踏出了脚步,脑袋转了转,又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还有几个人,纳兰宇筠、纳兰长恩首当其冲,此外几个人她不太记得,但能站在这里,最低也是都尉。
“你们怎么还不走?”纳兰宏蹙眉,一身玄衣铠甲泛着冷光,把他眼神同样照射的寒冷。
冕清舔了舔嘴唇,这话毫无疑问是对她说的。因为她相信,这留下来的人绝不是同她一样,无故留下……当然,事实上她也不是。
“二伯……你怎么会突然要我参加与禁军的比试?名额不都确定了吗?”冕清脸上充满疑惑,如同一个孩子,有问题就要追根究底。
“名额由我那边给你留下,你实力在哪里,整天无所事事怎么行。”纳兰宏鹰眼锐利,像是要把眼前人剖开,看透里面芯子,他道:“这两天好好训练,把修为精进,不要到处跑。”
冕清只当做看不见他凶狠带着波涛汹涌的眼神,眨眨眼,装傻充愣:“我今天就去训练吗?”
“嗯。”
“我知道了。”点点头,冕清抿了抿嘴唇:“那我去了?”
“去吧。”
冕清嘴角勾笑,转身时目光大略在帐内掠过,敛眉垂眼,听话乖巧,而直至出门,她才感受不到钉在她后脑勺阴鸷幽深的审视打量。
“纳兰都尉。”侍从站在远处,瞧见她时,马不停蹄迎上来。青年血气方刚,脸色有些黑,却不妨碍他眼底亮光。
冕清歪歪头,叹口气,心里沉重复杂。如今看来,她先前安排还算占据先机,至少监视严密的这两日不用费尽心机去联络布置。
“纳兰五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看她喟叹,侍从关心道。
“没有。你知道参与禁军比赛之人训练场地在那里吗?”冕清信步往前,衣袂翻飞,一张清润精致面容波澜不惊,莫名让人觉得寡淡。
“您要去监视?大将军的命令?”侍从脱口而出,有些疑惑不解,
“不是,我要跟他们一起训练。”舌头顶了顶牙槽,冕清生无可恋、嫌弃样子。
在她背后跟随的侍从愣了愣,继而喜笑颜开,咧着嘴恭喜:“恭喜都尉,您要是赢了,以后就是西北军大功臣,前途不可限量。”而后深觉最后一句话有失欠妥,立即改口:“您本来就前途不可限量,只不过,有了这次名声,不管朝廷还是西北军,大家都不会再闲言碎语。”
“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赢?”侍从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开心了,冕清轻笑,漫不经心地问。
“您上次那几剑,军营里现在还在传呢,底下不少人都对您颇有信心,可惜您拒绝参与。”侍从口无遮掩直接把心里话讲出。
虽然眼前人确实有狐假虎威、仗势享乐的嫌疑,但实力也是实打实、不容置疑的,至少这些年,还没人在这里表现这般恐怖如斯的实力!
“承你吉言。”冕清往路上一站:“指路。”
两个字突兀冒出,侍从呼吸一滞,呆愣痴傻了下,挠挠发顶,回神后赶紧指路:“……这边。”
………
翌日傍晚
“再来!”训练台上,一鼻青脸肿的女子撑地爬起来,沙哑着嗓子呐喊,她发丝凌乱,衣裳露了斑斑血迹,身子骨却傲气凌然,不屈不饶。
冕清睃了周围景象一圈,周围十二人,眼前女子名叫金敏,皆负伤累累,挂了不少彩,但大都强硬盯紧她,战意熊熊燃烧,噼里啪啦的,气血十足十。
转了转手腕,她无奈扶额,头痛欲裂。
她是来参与训练的,不是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