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二公子……”见此,狱卒们顿时胆战心惊。他们慌忙转身,战战兢兢的跟在后头,后背冷汗涔涔。
早知如此,当初他们一定对这位毕恭毕敬、客客气气。可谁会知道,进来大理寺的人短时间内能几乎完好无损地出去呢?
“带我出去。”纳兰宇筠还是面无表情,但他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叫人不可忽视。
“是…是是……”
狱卒们点头哈腰把纳兰宇筠送出大理寺牢狱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锦衣贵公子,眉宇间几分坚毅,桀骜且高高在上。
长期生活在暗无天日里,一旦看见阳光,纳兰宇筠不可避免地眯了眯眼睛,而后在逆光处他一眼认出站在那里的人……纳兰宇锋。
“二弟。”纳兰宇锋率先上前,他上下扫视纳兰宇筠一眼,模样像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瞳孔最深处失望一闪而逝。
瞧见纳兰宇锋,纳兰宇筠明显微微愣了愣,而后轻笑,君子如玉,笑若梅兰,他点头颔首,礼貌有加:“大哥。”嗓音略带沙哑,仿佛有风沙吹进喉咙里,使嗓音又破又哑。
纳兰宇锋笑了笑,单手拍了拍纳兰宇筠坚挺肩膀,义重情深:“父亲忙碌,我来接你,看到你完好无损我心甚慰。”接着他问:“这几日,狱中可有人与你为难?”
纳兰宇筠听闻最后一句,倏尔生出警惕之心,他不着痕迹退后脚步与纳兰宇锋拉开距离,抬眸与之对视:“怎会?”
只是,他说这话时,眸低暗藏重重疑机与怀疑。
两天前
大理寺牢狱乃是前朝专门建立关押死刑犯之地,整体坚不可摧,重重关卡设置极为严密,故而梧国建国后一直留存不加改动。
夜里。
牢狱里静谧无声,只有偶尔铁链哗啦的响声,高高的铁窗只有成人两掌之长,纳兰宇筠坐在潮湿草垛里,虽说里面肮脏甚至带着恶臭,但他白色囚衣仍旧似雪。
他抬头,透过窗户能斜视到星宿。
“叮…叮…”
门口处有人进来,他身上不知是不是钥匙,撞击声十分清脆。
那人步伐急促,踩在地面上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事情要做。
但不同于排查的狱卒,他们总会东张西望,心稍有不顺就会把皮鞭抽在某个人牢狱栅栏上,而后骂骂咧咧的脏话一连串吐出来,也不管别人是否搭理。
这人目标明确,一路直奔目的地般,除了必经之地的拐角他从不会行差踏错。
然后,盘坐着十分佛性的纳兰宇筠有些诧异好奇,他奇怪的抬眸,准备看看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而后就瞧见那人径直走到他牢房前面,并且驻足不走了。
纳兰宇筠右眼皮很灵验的跳了跳还抽了抽,他:“………”
那人扫了扫他,仿佛确定了什么,眼神更坚毅冷漠了。
“哗哗哗……”那人低头开锁,一身狱卒普通服装,里面是黑色里衣。锁反复打不开,他换了好几次,最终才免免打开。
纳兰宇筠静静瞧着他,一言不发。
那人进来后,大胆直接旁若无人地往里走,但他跟前后才拱手行礼:“二公子。”
叫法上缺少姓氏,也只有纳兰家的人才会如此叫。纳兰宇筠右手蓄的灵力悄无声息放下三分:“你是?”
那人恭敬垂首:“属下是王爷派来的。”
“父亲有何吩咐?”
“王爷害怕您在牢狱之中遭遇不测,特让属下帮你取出禁锢灵力的银针。”因为修灵者武力过于逆天邪神,出入大理寺简直轻而易举,所以凡进来的修灵之人皆会封锁灵力,这是人间约束。
可穴道在后领。
纳兰宇筠放下的三分警惕与实力蓦然回归手中。
他抬头皱眉:“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那人从善如流从袖中拿出一块黑色牌子,右下角扭曲地纹路中央镌刻一个“庭”字:“这是令牌。”他递给纳兰宇筠。
纳兰宇筠接过去,然眉心蹙的更紧,疑惑不减反增。这是父亲属下暗卫令牌不假,可要来早来了,怎会在这种事发几天之后临时决定?
“二公子,王爷交代的事情,属下需尽快完成,请问您可还有其他疑虑?”
听言,纳兰宇筠摩挲着手中冰冷令牌只觉得更加诡谲怪诞。
父亲暗卫的令牌不能随意交付不能随意丢弃,违者似乎生不如死,可这位就这么简简单单面不改色把东西给了他?
心中一旦建立怀疑,纳兰宇筠就无法视而不见。他迅速把疑虑收敛,得当管理自己表层情绪,使之不露出丝毫破绽,点点头:“并无疑虑,来吧。”
与此同时,他手中蓄力更加强横。
那人自以为表演地毫无漏洞,故而不疑有他的上前绕到纳兰宇筠背后。
“二公子,属下要开始了,请您保持平心静气、心无杂念。”
“嗯。”
那人看着毫无防备的挺直后背,嘴角隐隐浮现一丝得逞阴笑,抬起右手,五指下内力饱满雄厚杀气腾腾。
然在他一掌向下时,变故突生!
只见他蕴满内力的一掌在纳兰宇筠头顶初初一厘时怎么也无法拍下去!仿佛中间隔了一层无色无形坚不可摧的固体!只能进不能退!
那人面色突变,惊骇失色。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就不信了,一个灵力被封的废物也能赢过他修习多年的内力!
于是,他倾尽全力与之对抗。
然随时间流逝,他表情由难看变红变紫最后变得恐惧毫无血色。
他五指微屈,手背所有骨头皆凸出肉体,面上血色尽失,额角青筋暴凸而起,歪歪扭扭布在脸上,格外狰狞凶狠。
可……即使这般,他依旧不能向下一毫一厘!
魔鬼……这就是魔鬼!
心中无边恐惧开始蔓延,笼盖住所以希望的念头。
那人步伐往后踉跄半步,扶住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形,旋即逐渐意识到必败无疑,他吞了吞口水,仓皇趔趄试图往外逃走!
“想走?”纳兰宇筠身形一闪,瞬间行至牢狱门口处堵着。
那人一看,腿脚顿时无力发软,仿佛有人用胶水将他双脚粘黏在这片土地上,怎么也行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