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说什么?大伯连惩罚都没有惩罚她?”纳兰青翎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不敢置信的喊叫道。
她头上脸上都包裹着一圈白布,只露出一双充满愤恨怨怒的眼睛,而露出来的手臂和颈脖上也有点点伤痕。
起来的太过猛烈,痛的她一时间呲牙咧嘴,但心里的怨恨因此更加浓郁磅礴。
“是。”她床前半坐着的妇女怨愤应声,手机掐着米黄色手绢,一边心痛不已的伸手扶着纳兰青翎。
她刚刚得到消息,纳兰冕清从书房回来直接回到院子里去了,什么事都没有。
“娘亲……”纳兰青翎委屈巴巴地喊了句,脸贴在妇女胸口处,眼泪滚滚而下:“大伯太偏心了吧,我都被打成这样,他竟然不闻不问……以前就偏心她,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是不是他们还打算把王爷的位置交给她…以后还要把整个梧国都给她…唔唔唔!”
妇女听着她说最后一句话时,飞快捂住她的嘴,面露急色:“你说什么呢?这些东西怎么可以乱说!”
然后很是害怕触碰到纳兰青翎的伤处,又连忙放开:“这些话少说,不许叫人听见。”
“我明白。”纳兰青翎乖巧了然的点点头:“娘亲……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妹妹的事大伯和父亲强行压下来了,如今我的事又不做声,是不是以后她杀了我们也没关系?我害怕……”
“你妹妹……”妇女闻言,神情很是恍惚萎靡,喃喃低语,又不知道还说什么。
她半扶着纳兰青翎的手渐渐捏紧,箍的纳兰青翎脸色都略微变化:“娘亲,你抓疼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妇女飞快回神,连连道错,两只眼睛一直在眨啊眨,里面蓄满了泪水。
良久,也许发现眼泪不能往回流,直接用手擦了擦:“青翎,你父亲说他会给沁雪讨回公道的,只不过现在纳兰冕清还有用,我们不能动她而已。”
“有用?”纳兰青翎咬牙切齿反问:“就因为她有用,我二妹妹死了也无所谓吗?二妹妹当年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下得了手?她那个疯病迟早要害得我们纳兰家家破人亡!”
“青翎,你别说了……你妹妹命太苦,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她……”妇女不知道想些什么,眼泪流得更凶残,几乎泣不成声。
妇女身边的一个大丫头全程看着,心痛不已的低声劝慰:“夫人,都已经过去了,您身体要紧,不要太伤感了,要不咱们回去吧?一会再过来看大小姐……”
二小姐纳兰沁雪是二房将军的嫡次女,也是纳兰青翎、纳兰宇筠同父同母的孩子,当年冕清才来纳兰家,二小姐温良贤淑,心肠软和,经常去照看她,那时候谁都不知道纳兰冕清有疯病。
于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了疯,二小姐成了纳兰冕清剑下第一个亡魂!
“娘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的。”纳兰青翎看见妇女脸色修炼发白,有种要晕却的感觉,紧张兮兮道。
“没事没事。雀姑姑,送我回去吧。”摆摆手,妇女瞬间没了刚刚来时的那种精神气,甚至连生气都没了。
“是。”那大丫头点点头,赶紧扶着妇女起来:“夫人,事情已经过去了,您要学会宽慰自己啊,奴婢知道您伤心难过,可咱们也不能不注意身体……”
纳兰青翎坐在床榻上,眼睁睁看着妇女离开,一双怨恨的眸子里又溢上来更多的怨毒,长长的指甲掐在大腿肉里面,直到青青紫紫的痕迹出现才罢休。
纳兰冕清!我跟你势不两立!
都是因为你,母亲从妹妹死后身体愈渐衰弱,神情恍惚,对她越来越不上心!
都是因为你,大伯和父亲视他们这些儿女如无物!
如今还想来抢夺世子之位,做梦吧。
双眼一眯,一个主意涌上心头:“莲儿,给我过来。”
“小姐,有何吩咐?”
“去帮我给王雅雅带句话。”
“是,奴婢遵命。”
………
当天傍晚,纳兰妍月就从祠堂里出来了,府中也备好了冕清明天出去穿的首饰,可谓齐全稳妥。
第二天清晨,冕清揉着太阳穴爬起来。她在想,今天那破事儿要怎么搞,上次失败不说,今天连两只弱鸡都弄不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因为纳兰家上下基本都有官职在身,纳兰青翎又受了伤,最后纳兰家只有纳兰妍月、纳兰乐静、纳兰楚清和她四个人去。
府上只准备了两辆马车,冕清理所当然的跟纳兰妍月同乘一辆。
去的时候还挺早,但大学士的府中人已然不少,大门口过往马车来来往往,马蹄哒哒,青年少女互相行礼拜见。
梧国民风开放,倒不存在女子非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习俗,故而见了面,男女之间还会寒暄几句。
门口有人发现安肃王府的马车过来,赶紧同门口迎宾的一个一袭青衣长袍的青年耳语了几句,青年点头,转头看向她们,漫步过来。
青年过来时,纳兰妍月和冕清她们已经下了车,他扫了几眼,在冕清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钟,而后赶紧拱手行礼:“妹妹及笄之礼,多谢禁军都尉、西北军都尉还有纳兰四小姐和六小姐光临,寒舍简陋,希望不会怠慢了诸位。”
“王公子客气,直接喊我们三小姐和五小姐就好,你如今已经是礼部的人,这样子岂不是叫我们羞愧难当。”纳兰妍月从善如流的应付,可见是司空见惯了这种场所。
“哈哈,不比三小姐和五小姐的能力。妹妹听说王爷的几位小姐会光临,高兴的不得了,不如我让人先带你们进去瞧瞧?”
“好。”纳兰妍月点点头,态度不算亲近也不算疏离,张弛有度。
旋即她将背后府中准备的东西递给那青年身边的一个小厮:“这是送给令妹及笄的礼物,希望她会喜欢。”
“妹妹一定会喜欢的。”青年客气道,然后示意背后的人,那王公子背后的人很视眼色的去领路:“这位小姐里面请。”
“多谢。”纳兰妍月微微颔首。
冕清则全程懒得说话,倒不是这种场面的她应付不了,而是懒得费心思,既然有人帮忙,她乐得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