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纳兰乐静全程保持安静,低着头看着脚尖稳稳行走,像个鸵鸟般。
中途有分岔路,她赶忙带着人溜了,连一句告辞都没有说。
冕清轻轻瞥了眼她的匆匆离开背影,随后淡漠至极的转头。这种人,还不值得她关注修理。
等她带着长安回到院子时,门口又是守着一个人。
“五小姐,王爷叫您去书房谈话。”
“长安,你回去等着我。”冕清推了推长安肩膀,神情自若,丝毫看不出流露出来的其他情绪。
“好。”长安抬头看了那传唤的黑衣人几眼,诺诺点头。
等他进门后,冕清转头就走。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书房,熟悉的那种压抑,冕清很是坦然自若的进门。
纳兰庭正在处理事务,一手执笔,一手按压着桌案上的文件,神情幽暗冷凝。
冕清行礼,半点没有保持安静的自觉性,开口就是大嗓门,响亮的叫人无法忽视:“父亲。”
“昨天为什么要伤了青翎?你可知道她是郡主,也是你的大姐。”纳兰庭头也不抬声色俱厉道,口气里不难察觉愠怒气息。
“父亲也说了不是?她是郡主,可也是我们的大姐呢,可她要打我,我能怎么办?”冕清嗤笑,讥讽道。
意思很明显,做姐姐的不说有郡主的气度,连姐姐的容忍之量都没有,凭什么要让妹妹们让着?
“你自己的能力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可知道她现在伤筋动骨、经脉受损?没有一个月根本修养不好?”纳兰庭眸色一瞬阴冷,浓黑的眉毛皱在一起,露出一丝半点威严之下的阴毒之像。
“父亲!”冕清挑眉冷笑:“她能力不如我,怪我咯?梧国可是强者为尊,她胆敢来挑衅,就没点能力承担后果?”
“你……”纳兰庭登时横眉冷对,气息微抽,用着异常陌生的眼神看着冕清:“可她是你姐姐!”
“姐姐?哦,说起来,纳兰妍月也是我姐姐呢,我护着她也没什么不对。”细长狭眸挑了挑,冕清吊儿郎当道。
“啪!”看着冕清不以为意、懒懒散散的模样,纳兰庭突然将手中毛笔扔向冕清,怒火腾腾腾的燃烧:“你把他敲晕就行了,何必要打架?你是不是非要跟我作对?!你是不是不想要药了?”
歪头躲过毛笔,沾着墨汁的笔一下子戳在冕清背后悬挂的一幅画上面,霎时,墨团晕染开来,几行不知是谁提的字被遮盖住,下面的红色印章被一行墨汁自上而下贯穿。
纳兰庭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发生,眉心狠狠抽了抽,这是前朝一副名人的真迹,也是他最喜爱的一副名画。
“嘭!”的一掌拍在书案上,书案被拍得抖了抖,颇有即将炸开碎裂的趋向:“纳兰冕清!你是不是觉得你有你师父就可以高枕无忧!为所欲为!可你别忘了,这是在我纳兰家!不是他的地方!”
“这么说,我不属于纳兰家?”听着纳兰庭暴怒之后稍微有点口不择言的话,冕清顺势接话,指望能套出点消息来。
但显然纳兰庭常年处于高位,也不是轻易能够糊弄套出话的人,反而他十分谨慎:“怎么?你想出去另立门户?”
轻叹一口气,冕清口气软了下去,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父亲的一番质问有些莫名其妙而已,明明是大姐姐先找的茬,我若是不还手,她手中的刺龙鞭可不会放过我和三姐姐的。”
“我哪知道出门竟然那么巧会遇到大姐姐,也从来没想过大姐姐的刺龙鞭竟然会对准我,我出手时也就是略微失了分寸而已,大姐姐用心养一养就好了,并非多大的问题,父亲何苦这样大动肝火,兴师动众。”
一直怼下去对她本身可就不太有利了,适可而止和审时度势她还是看的清楚的。
这一段话冕清是斟酌过后才说的,尽表女儿家的撒娇告状心态,还带着点埋怨和气愤。
听这些话,纳兰庭瞬间有点沉默,怒骂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其实他很清楚事态过程,只是带着某种恶意的目的,理智和情感都不会偏向她。“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那你再这样下去,我看你是不需要那药了。”
“父亲你在威胁我?”冕清皱眉,她在他眼中完全看不到一点父女之间的温情,有的尽然都是冷漠和无关痛痒:“其实女儿一直有一个疑问,我的母亲是谁?为何女儿记忆里从来没有过她?”
问话时,冕清眼睛一眨不眨、毫不畏惧地盯着纳兰庭,注意他的反应。
纳兰庭瞳孔瞬间微缩,继而不着痕迹的遮掩:“南边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你出生不久的时候她就死了。”
“那父亲可有她的画像?”冕清继续问。
“怎么?你在怀疑你的父亲。”双眼一眯,他道。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她了,所以想来问问父亲。”冕清坦然自若道。
“不说这个。”纳兰庭阴沉不定的打量了冕清一番,随后敲了敲桌面,示意冕清上前:“你看看这个画像,这两天去杀了他们。”
冕清眉眼微垂。难怪叫她过来,原来是有事要她做,看来纳兰青翎在他眼中也不那么重要。
乖巧听话的上前,低头看了一眼纳兰庭面前书案上的画像,画像正面对着她,两个人印跃纸上,线条分明,很容易辨认。
其中靠右的人冕清觉得莫名眼熟,好似最近在哪里见过。
尚不等冕清绞尽脑汁去回想,纳兰庭就率先开了口:“他们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也是修灵之人,明天他们会陪着太子殿下去一趟大学士的府上,你找机会杀了他们两人。”
接着,看着冕清并不回话似乎沉吟的脸,又冷声警告:“别告诉我你连他们都杀不了,记住,此事成功,我给你下个半月的药。”
“我知道了。”原来是昨天见过的人,难怪那么眼熟。
“嗯,凭你的能力,杀掉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你好好完成,我自然不会苛责于你,还有……你以后少跟家里的人起冲突,多数时候让着兄弟姐妹点,最好别打架。”
“知道了。”但做不做得到,她就不保证了。
“好,你回去准备准备吧。”挥挥手,目的达成,也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