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一定是威胁!
冕清鼓了鼓嘴巴,舔了舔绯色的薄唇,试探道:“那我可能会有些问题,如果误伤,你多忍耐?”
燕澜华在黑暗里看不出来对面人的表情,但并不妨碍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挑衅:“可以,虽然我的忍耐极其有限。”
冕清:“………”
那我们互相伤害吧。
黑暗中,两个人都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不沉重,却很有规律。
冕清摸了摸昨天早上不小心弄断的指甲,底下有很明显的裂纹,应该要好好修理一下。
想了想,她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要不然不会冒着风险过来。
“嗯。”燕澜华淡淡的哼了哼,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你不是西北军的都尉么?帮我给西北军制造一些事情出来。”
黑暗里,冕清还是摸着指甲,大脑飞速旋转,最终想出来一个结果:“你想要西北军的军权?”
西北军现在全权掌握在纳兰宏手掌中,但它历史以来就是皇家的东西,一旦出了问题,重新回归也情有可原。
“嗯。”燕澜华没有想着欲盖弥彰,反而十分坦白,狭长的黑眸阴沉如黑洞。
他低着头摊开手掌,又慢慢合拢,像是凭空要握住什么:“这件事情你不用着急去办,我会让人帮你。”
冕清嗯了声,旋即吊儿郎当道:“就算你着急,我现在也办不到。”她还在禁足呢。
燕澜华并不意外,他知道她被禁足了,外界传闻是纳兰五小姐要在家休养身体,但他知道,她身体完全没有修养的必要。
“你什么时候去西北军?”
冕清单臂撑着下巴:“在你皇陵祭祀之后,纳兰庭要求的。”
“我知道了。”燕澜华点头,有些兴致缺缺的味道:“医圣昨天已经启程去夷城了,你的蛊毒我已经在尽力调查。”
“嗯。”专门来说,看来他已经尽心尽力了。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相顾无言。
“走了。”
留下一句,燕澜华身影如一阵轻风,快的只在空气中留下一股子清淡香味。
“………”好吧,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揉了揉有点胀痛的眼睛,冕清觉得刚刚压制住的睡意在翻涌滚腾,站起来走向床榻,直直倒了下去。
…………
“呕!”地面上血迹染了一片。
“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吐血了?”
咚咚咚,极速快跑的声音由远及近。
“风哥哥,你赶紧来看看姐姐,她……她吐血了……”
“五小姐?你怎么了?”
“………”
太阳偏离头顶,向西方滚动,院子躺椅上躺着一个一袭蓝色长裙的女子,她脸色极其苍白无色,白蜡一般,几乎没有血色,嘴唇干裂的要炸开。
她一只手抓在躺椅的边沿,青筋崩起,歪歪扭扭,凸的丑陋明显。脑袋侧着,微微向下,地上以及她头朝着的方向都是猩红鲜艳糜丽的斑斑血迹。
长安不安的抓着冕清的手腕,紧张兮兮的叫着。
刚刚他还在练习拳法,听见姐姐那边的动静,回头就看见姐姐竟然吐血了!
一旁的风祈并没有像长安那样紧张失措,他先给冕清倒了一杯水,连忙转身找人去禀报王爷。
“五小姐,你怎么回事?”回来后,风祈眉头紧锁,靠近冕清的耳朵轻声道。
“找人去…禀报…纳兰庭!”冕清几乎咬碎了银牙,凤眸里一片冷寂阴森,长长的睫羽一扇一扇。
呼吸粗重,喷薄出滚烫的气息。
风祈微微侧脸,远离几分:“我已经叫人去禀报了。”
“……嗯。”冕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有气无力的哼了哼。
随后,冕清在长安和风祈的陪伴下疼了小半个时辰,期间一个人影都没来,像是被无声无息地忘记掉。
冕清由最初的疼痛到逐渐的麻木,肌肉麻木,浑身麻木,到最后大脑神经都觉得麻木,感觉不出来任何疼痛,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嘴里的血腥味慢慢变淡……
晚上,冕清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期间发生了什么,她基本不知晓。
睁开眼,入目一片黑暗,黑漆漆的那种,像是呆在一个密闭的黑色盒子里,压抑又不同寻常黑夜的那般黑。
她手指颤了颤,四下里摸了摸,摸到一只手,挺大的,五指修长纤细。
“你醒了?”
有很细弱的声音穿进耳朵,冕清心底升腾上来一种古怪的心思。
为什么风祈就在身边,说话声音那么小?
然后,冕清撑起双臂要坐起来,风祈见状小心翼翼的扶着冕清做好,将枕头树立起来放在她背后靠着。
冕清往后面挪了挪,靠在后边。
“怎么没有灯?”她问。
闻言,室内一片寂静,冷的不行。
“姐姐……屋里有灯啊……”半晌,她听见长安细若蚊蝇的惊诧声音。
“冕清……你…你的眼睛?”风祈一把抓住冕清的手腕,很纤细,骨质感特别强,他捏的很紧,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幕。
冕清听到了风祈的话,愣了愣,坐在床榻上像一个没有生命里的木偶,讷讷的,一动不动。
良久后,她挣开风祈的束缚,力气很小,之前发作时候气力已经被消耗殆尽,此刻还有脱力的后遗症。
弯了弯唇角,云淡风轻:“我没事。”
风祈倏的抬头望着冕清的脸,那张脸,在烛火下,柔柔的黄,琉璃色凤眸很清澈,流光溢彩,眉宇间英气很好的降低她的稚嫩。
一时间,心里千万种想法蜂拥而至。
也许,她真的是天底下最明亮的月光吧。
冕清自然看不见风祈的反应和想法,她动用下身体里出错的灵力,运行流畅,并没有出现问题。
“中间有没有人送药过来?”她问。
“有,王爷派人送过来的。”
提到这个,风祈觉得事态严重。
“嗯。”原来还是怕她死了。
“姐姐,你一定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我喂姐姐。”长安小跑到桌子边,拿过一碗粥,殷勤道,他小半个身体都趴在床上。
冕清肚子应景的叫了两声,她也没觉得尴尬,抬手在空气中伸了伸:“给我。”
“姐姐,你拿好。”长安将碗放在冕清手掌心,不放心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