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风祈点点头,心底涌上来一股暖流,冲淡了刚刚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
等到罗广离开后,冕清扣了扣桌面,压低了嗓音:“他找你什么事?”
那个他,谁都心知肚明,指的是纳兰庭。
“王爷问我一些事情,让我好好待在你身边,顺便替他照看好你。”
风祈没作隐瞒,从善如流坐在冕清和长安两个人的中间,道。
“嗤……”冕清哂笑:“以后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是。”风祈明白,这是信任他了。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必要去背叛。只是……纳兰家的水也挺浑浊的,传言有误啊。
“王爷还说,以后我就是你的面首。”坐下来后,风祈斟酌着言语,嗫嚅说道。
这是王爷给他的报酬,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毕竟,即使是太子殿下赏赐,那也无名无份。
“咳咳咳……咳咳咳……”
冕清乍然听见,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面首?”好一会儿,她才忍住喉咙里的骚痒,歪头不可置信道:“他还真是……真是无孔不入!”
看着冕清一时间的反应,风祈眉眼垂了垂,心情复杂多变。
他想过她很多种反应,或愤怒,或嫌弃,或言辞拒绝,但从来没有这个时候那么难受。
她……不在乎。
从座位上起来,他行了个礼:“五小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如果你觉得不好,我会跟下面的人解释的。”
“不用不用。”冕清摆摆手,又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不以为意的开口:“他不会听你的,多说无益,既然如此,只要你不介意的话,就先这样吧。”
心里像是有一根针刺了一下,有点点疼:“是。”
………
晚上,冕清刚刚躺下,屋内忽然闯进一阵风,凉意惊人,即使冕清盖着薄衾也觉得冷。
倏的,她猛然睁眼,看向房间里处于阴影处的人影。
“太子殿下大半夜不睡觉,闯人闺房算怎么回事?”
熟睡后半醒的嗓音带点浓厚的鼻音,不比平时的清冽,有点磁糯,掺杂着女儿家的娇气。
“过来关心关心你。”
阴影中的人动了动,朝着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走去,散漫不羁的磁雅嗓音透着淡淡的薄凉冷漠。
“………”半夜登门入室,关心的真够特别的。
冕清掀开被褥,从床上下地。她穿的有里衣,一件乳白色的长衫,领口有点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细腻娇嫩。
“你怎么溜进来的?”揉了揉太阳穴,压下眉心的暴躁火气,冕清走向燕澜华。
屋内很黑,因为是月初开头,外面天空只有一丝月牙,再加上屋内烛火燃透,就很暗淡。
冕清只能勉强看清燕澜华的身形,却看不到具体表情。
“你能半夜出去,我自然也有办法进来。”
燕澜华嘴角轻勾,撩起衣摆从容不迫坐下,右手拇指上的扳指在黑暗中发散着柔和的光芒。
“那你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了,我就要去睡觉了。”
她对他怎么进来的毫不关心,只不过客气一句而已。
燕澜华:“………”
他好像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
“来找你自然是有事的。”
“哦,什么事?”冕清有点不耐烦,不想应付除了睡觉以外任何事情,万分敷衍的接话。
燕澜华:“………”
她态度真的是一天一个变化,真想把她脑袋撬开看看。
“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的话我就去睡了。”
说话间,冕清作势起来。
“你这是肾虚还是欲求不满?听闻孤送你的人成了面首,原来竟是看上了人家,难怪心心念念找孤帮忙。”
燕澜华被冕清的态度激起了火气,不悦讥讽道。
这两天,京城里谁都知道纳兰五小姐将他赏赐的人带在身边,成了淮京城内为数不多光明正大养面首的人之一。
哟呵,谁大半夜不睡觉让她清梦的,还想倒打一耙?
“太子殿下,你要是来说这些的,请出门右拐,不送。”
“纳兰冕清!你找死!”燕澜华腾得起身,眼底溢出来腾腾翻滚的杀意,一点都不掩饰。
几乎一瞬间,冕清心底睡意全无,被屋子里的寒凉惊醒,机械性瞅了瞅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高大挺健的身影,心里发虚。
不行,这两天老有人打搅她睡觉,弄得火气直上不下,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住啊。
所以她歪着头想了想,慢吞吞走向床榻,直直倒下去。
不过一会儿,她装模作样的悠悠转醒,扯了扯身上略有皱褶的衣领,然后手负在背后,昂首挺胸走向燕澜华。
“太子殿下,刚刚不算,我们的谈话现在开始。”
拉开椅子,冕清端端正正地坐下,双手相扣放在桌面上,认认真真道。
燕澜华:“………”
他该说什么?
“太子殿下?”冕清头往燕澜华面前伸了伸,试图把注意力飘远的人拉回来。
燕澜华一瞬清明,虽然周围环境很暗淡,但他还是看到了那时候散发着亮光的眼睛。
看在白家的事办的不错的份上,他压了压火气,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厚厚的装线书。
“这是我查到所有关于纳兰家的资料,专门让人给你定制成书。”
呃,这就尴尬了。
人家夜闯王府可是为了帮她,还被她一阵冷落不待见,怎么想怎么觉得她禽兽呢?
“呃……那个…那个,我有起床气,不喜欢被打扰,这个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脾气,刚刚不是故意的。”冕清抚了抚额头,拿手指无意识地刮了刮鼻尖,小心道歉。
嗯……她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本来一直想忘记刚才事情的燕澜华若有所思的点头:“嗯,知道了。”
下一秒,他继续刚刚的话题,像是上司对下属的吩咐:“以后我可能会经常来,你要控制好你的脾气。”
冕清:“………”我不想控制我的脾气该怎么办?
她杀手的整个职业生涯,从来没有抑制起床气的时候。
“这个……那个……我有时候可能会控制不住……要不你以后白天来?”
多看了冕清两眼,宛如看智障,燕澜华摇头:“你必须要忍住,要不然我也不确定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