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柱香的时间,在冕清意料之内,罗广找到了她。
“五小姐,你……”罗广深吸两口气,觉得最后一口气有种咽不下去的感觉。
“罗广,你最近是越来越不称职了。”不等他多说,冕清先发制人:“我出了赌坊那么久,都没瞧见你追上来。”
“不是您专门避开属下的么?”罗广最后一口气到底没咽下去,气的脸色泛红。
此刻两人在街道上,周围多是平民百姓,前面有马车哒哒经过,挤挤攘攘的,罗广一边护着冕清,一边说话。
“怎么可能?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什么要避开你?”冕清用义愤填膺的语气指责道:“分明是你的问题,我可是在赌坊外边等了你一会儿,但还是没瞧见你的人,所以我就先走了。”
“五小姐……”罗广咬了咬牙,有点酸疼。
他觉得眼前人说谎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您确定您等过属下?”
“自然。”冕清说的有理有据,“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找人问问,我当时站的时间有点久,总有目击证人。”
马车过去,拥挤的人四散开来,倒是感觉舒心许多。
罗广收回拦截周遭人的手臂,从冕清左侧站到她左后方向。
“那您之后有去了哪里?”说的有鼻子有眼,那就一定程度上说明真的有人可以证明,所以,罗广转移了方向。
哈……她就知道这货不会怀疑,不会真的浪费人力物力去寻找所谓目击证人。
冕清唇瓣微扬,弧度变了点,有点神采飞扬的视觉感受。
“我就四处逛了逛,绝对没说假话,如果你还是怀疑,就去店里面问问,总有几个人会认识我。”
“属下明白了。”罗广微笑以对。
心里盘算着等人回去,他便叫人去问。
冕清走的很轻快,眼角都是笑意。
她现在兜里没有一分钱,因为从赌坊里赢来的都给了沿街店家。只为让他们说一句,她来过并且逛了很久。
“罗广,你一会儿有其他事情要做吗?”走近赌坊处,冕清把马从小贩那里牵出来,上马时,她问。
“没有。”罗广细细思索一下,摇头。
“哦,那你代我去西北军营一趟,跟二哥说一声,我今天不去了。”冕清扯着缰绳,马儿有些不安分,她摸了摸马头,罕见的有些温柔味道。
闻言,罗广大脑里一阵警铃猛响,震得他觉得脑壳就像是古庙里的洪钟,撞一次能回荡好几声。
“您要去哪里?”语气有些沉重和急切。
“回家啊,不然能去哪里?”冕清撇撇嘴:“我已经好久没看见长安和风祈,特别想念他们。”
“哦。”微微松口气,如释重负。定了定神,应了:“属下马上替您去办,不过,属下先送你回去吧。”
免得半途中她溜走去了别处,他无从知晓。
“行。”冕清点头,对他的顾虑心知肚明,所以回应的也快。
罗广一直把冕清送进安肃王府大门口才敢安安心心的离开。
冕清径直回了自己庭院,庭院还是原貌原样,只是许多细节在悄无声息的发生改变,比如四处更加干净整洁了,花花草草也多了起来,红绿相配。
“姐姐!”
一进门,冕清怀里多了颗毛茸茸的脑袋,她摸了摸。
嗯……真软。
“五小姐。”风祈眼睛一亮,俯身行礼。
“搞什么这么客气?我们之间随意些就好。”冕清把人拽起来,不大高兴:“我当你是朋友,不用弄这些虚的,我又不在意。”
“嗯。”风祈点点头,接着好奇地问了句:“你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了?”
现在不是应该呆在西北军营么?
“今天我跟三姐出去玩了,所以就想着回来看看你们,反正西北军营也无要事。”冕清很随意的讲话。
其实吧,她一半因为他们,一半因为确实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风祈听完,眼底渐渐浮现出柔和与温情,笑的去冬日旭阳般能照进人的心底:“长安一直很想你。”
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有点像孩子他父亲走了,然后他回来的时候,孩子他娘会来一句,“孩子一直很想你。”
压下那种怪异感觉,冕清点点头:“嗯,我一会儿去看看他最近修炼的如何。”
说完后,冕清还是觉得怪怪的。
这特么像孩子他爸回来后,会跟孩子他妈来一句“我一会儿去看看孩子他功课怎么样”。
“长安一直都很努力,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风祈道。
冕清:“………”
仍旧怪怪的,有点像孩子他娘跟孩子他爹说“孩子每天都有做作业,做好几个小时呢,特别认真。”的骄傲感。
没跟风祈多做交流,冕清去检查了长安太极和擒拿法的功课。
他确实非常努力,根据她所教导的,每招每式非常有力度,动作标准无误。
“不错。”冕清并不吝啬于夸奖:“你的身体素质有过强化,等师父将改变经脉的药物送过来,给你用上,你的进步应该会有质的飞跃,修为绝对突飞猛进。”
“真的?”长安兴奋了,眼睛里是漫天星辰。
“嗯。”冕清肯定道。
风祈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的,容颜恬淡寡欲,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清瘦儒雅,白衣如许,君子谦谦。
冕清瞥了两眼就收了回来。
那模样一点没变,还是很清瘦,难道她不在,有下人虐待他们?
“五小姐……”瞧了好一会儿,风祈走近冕清,开口讲。
“你叫我冕清吧,五小姐我听着不习惯。”
同在屋檐下,冕清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尊称半点不感冒,就随意的回了句。
“……冕清?”风祈抿了抿嘴唇,线条拉的很直,有些小心翼翼。
“嗯。”冕清把长安一处不算标准的动作掰正,头也不抬:“你帮我,我帮你,我们两个之间不存在尊卑关系,你在这里就当是租住房子,有事情咱们互相帮助,其余的看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把长安弄好,冕清抬头看向风祈,眼神剔透清明,像是能看透一切:“你这段时间总是很拘束,其实在我看来,咱们算是半个朋友,你的出身,你的过去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你不该有任何心理负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