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讲便忘记时辰,直到月明星稀时,冕清才掀帘出了大帐。
已经吃过一顿饭的侍从拍了拍站立酸麻的大腿,心里打鼓,觉得神奇,到底什么重要事情能让这两人谈论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冕清手负在背后,目不斜视往回走,在帐篷外几步时,她脚下步伐微顿,目光流转:“你去给我找些吃的,荤素都要有,嗯……另外给我拿只烤鸡,我现在饥肠辘辘,馋的很。”
前面人猛然刹车,侍从差点稳不住撞上去,停下听完要求,头疼不已:“都尉大人,军营里应该是没有烤鸡这种东西的,而且……这个时辰并不好找。”
“我记得军营里有鸡。”冕清想了想,肯定道,十分地固执己见,回头指着侍从,挑眉倏尔轻笑:“而且,这种事情应该是你的事情,而不是我的,所以……好好准备哟。”说罢,安抚性拍了拍侍从肩膀,指着炊营方向,挤眉弄眼:“不用跟过来了,去那边吧,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侍从:“………”
不,我没有。
但这话他不敢说,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冕清则掀帘进入,进去后,她就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前来打探计划情况的士兵:“过来好一会儿,您这里守卫并不森严,我就先行进来等候。”
“嗯。”冕清矜持的点点头。
“那…纳兰五小姐,您计划好了吗?”士兵微微忐忑,又有些着急。听说主子今日问过火淼大人这边进行的情况,想必主子已然不耐烦了。
“放心,没问题了。”冕清嘴角勾笑,从桌上摸出火折子将帐篷内的烛火点燃,微黄色的火苗一跳,继而稳定燃烧。
帐篷很厚,不同于普通士兵的住所,故而外面看不出人影。
烛火把冕清的影子射在地面,又短又粗,她踱步走近书案,影子被慢慢拉长。
她坐在书案前,原本站在靠近门口处的士兵亦步亦趋跟上去,作洗耳恭听的模样。
“相比这两天你们也查过那两处粮草搁放地方的情况吧?如何?是不是跟我所讲一样?”冕清一边把从砚台底下拿出画的地图摊开,一边漫不经心又肯定的问。
但虽说是问话,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士兵浑然一惊,抬头看冕清,她眉眼低垂,正在看地图,并无其他波澜。
确实,自她上次说明之后,他们的人彻彻底底把这两处进行了重新打探,包括看守士兵的家庭境况都作了一番功夫。
“是。”他低着头道,而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解释:“我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关系。”冕清抬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我明白,这样一件大事,小心点自然无错。”而后,她凝重了神色:“根据你们调查的结果,如何?是不是我所讲的那样?”
“……是。”士兵吞了吞口水,略微紧张:“纳兰五小姐,我家主子并非是不信任您,只是事关重要,务必要清清楚楚,而且,一旦事发,很容易暴露五小姐您,故而主子要求我们行动更加紧密。”他说着,从胸口地掏出一沓纸稿:“这是这两处守卫具体情况,比之前调查更为严密具体,甚至包括其中官职的身份。”
冕清听言,微微一怔,愣了愣:“不是你们自己要调查的?”
“我们确定事实如您所说,就没有过多调查,毕竟此事交由纳兰五小姐您全权做主。”
冕清眨了眨眼睛,把纸稿接过去,粗略一扫。首页是折叠的详秘地图,不知比她手中这张详细多少倍,后面是西北军上到将军,下到那些不同寻常看守士兵的详细身份。
等翻到最后一页,冕清眸色凝了凝,单独拿了出来。
那上面的字与前面与众不同。写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笔一划带着恢宏霸气的走势,笔锋凌厉,内带劲势,入木三分,畅然有魂。
光凭她看过的书法大作,这般字体书法,远远超过常人,都能当做大家了。
“这是?”冕清拿着纸问士兵。
“哦。”士兵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悔,较忙低头恭恭敬敬地解说:“这是殿下给您的,属下等都未曾看过。”
冕清拧了拧眉毛,燕澜华?他怎么会突发奇想写东西给她?不过,这字真赏心悦目,没得话说。
“哦。”
她低头去看。帐篷里烛火哔哔的细想,帐篷在大风刮过,帐篷支架窸窸窣窣的。
冕清大致浏览,纸稿没有署名,只寥寥几句。
“夷城传来医圣消息,你身上蛊毒已知何物,且抑制药物已然制成,只是此事重要,不宜传递,改日相约,一并送上。另,西北军权一事万事小心,吾已令西北军众人全权听从与你,安心即可,无需操之过急。”
很简短精炼的话语,虽有关心,倒也没过分关心。估计是担心她这种靠谱的盟友再难寻觅,冕清耸了耸肩膀,把纸折好,放在蜡烛火焰上烧了。
士兵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些都很我们调查的出入不大,跟我的计划关系也不大。”冕清淡淡的把东西放下,预备进入正题。
“我的计划在两天后………”
“………”
………
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