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想,赫连埕离队原因,他们从不知情。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肉眼可见更加凝重冰寒了,仿佛触碰到什么不能接触的禁忌般,稍有苗头,必伤无疑。
赫连埕鹰眼垂了垂,食指碰了碰剑柄,若即若离,压迫感不由余力传播开:“这个问题需要很大代价,你们确定要问?”
他说的风淡云轻,口吻却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诡谲。
而那人原本涌上来的底气再次开闸泄洪的流失,蠕动唇瓣:“……算了,算我什么事……”他摆摆手:“我这两天就在这里躺着,不会干什么的,你就自己作吧。”哼了哼,转身负气离开。
另两个对视一番,也气哼哼地走了,门被甩的砰砰作响,震得房上鸟雀显些失衡坠地。
最后只余下赫连埕独自坐在房间,他手指摩挲着剑柄,神思悠远。这次任务繁重,他亦不知前方道路如何,能成否。
次日傍晚
“纳兰都尉,校尉有请。”侍从从伸着颈脖在外面喊。
太阳西下,余晖明媚,众山绵延,织就了西方华丽无际的风景,温度有些低,梧国立足北方,秋冬逼近更为迅速,许多花草树木枝叶萧萧落下,有些许萧瑟。
“知道了。”里面有人道。
侍从缩回头,眸色晃了晃。
也不知道纳兰五小姐整天在帐篷里干嘛,总是悄无声息的、极为安静,大多时候他都怀疑里面是否空无一人,而她偷偷溜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帘子被一双芊芊玉手掀开,一个窈窕而英气十足的女子昂首挺胸的出来,黑靴搭配白色软甲,夹缝能望见里面京城少有的昂贵非达官贵人所能拥有的锦衣布料。
全身气度不凡,清冷如夜色。
翩翩如玉,却是女子,实在遗憾。
“有说叫我去做什么吗?”冕清被光差弄得眯了眯眼睛,问。
侍从摇头:“没有,我有询问过,但他们说校尉没有明说,故而无从得知。”
“那走吧。”
“是。”
冕清进大帐时候,纳兰宇筠正在看东西,远处,冕清初步判断是一沓纸稿,她又恰好被叫来,前因后果已然明了。
她缓缓靠近,在数米之远时站定:“二哥在看什么?”
“你的东西。”纳兰宇筠抬头,将纸稿放置桌面,单手成拳压在上边,眼底流窜着各种情绪,飞快而迅速,转瞬即逝,他把身边高椅挪进身侧,冲冕清招手:“你过来坐吧,我们兄妹,无需拘泥。”
“哦。”冕清也没客气,直接去坐。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纳兰宇筠扭头,带着审视的同时有些惊叹讶然。
“给你的时候就讲过,这些天闲来无事随意整理,嗯……往深了说,就是我百无聊耐、无所事事,所以趁着闲暇之余胡思乱想,归纳总结的。”冕清食指屈起顶着下颌笑眯眯道。
“从前可不见你接触过这方面。”纳兰宇筠眉宇一蹙,似有若无的阴霾浮现在眼底深处。
“哈哈,是的是的,如果不是到了这里,我还不知道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挑了挑眉,冕清不慌不忙、坦坦荡荡接话:“如何?我写的可有价值?”
看不出有什么破晓,纳兰宇筠就把猜疑搁浅,实事求是道:“有,很有价值,只是有些东西光看纸稿,我不甚清楚,所以找你瞧瞧。”
“嗯,有什么不对的,二哥直言便是,我试试能不能精化。”
“好。”纳兰宇筠答应的爽快,可下一刻,他抿了抿唇瓣,话锋微转,忧虑重重:“只不过,这些东西如要实施,必须由上面过目批准,我不能擅作主张,而梧国练兵之道来历已久,已经自成体统,轻易不会变动,所以最后能够实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些你要事先知道。”
手稿之中,许多方面虽寥寥几笔带过,可仍有其意义,往深处思考,更加引人深思,想来花费冕清时间良久,他需要提前给冕清打预防针,避免过度期待后随之而来的是失望难过。
闻言,冕清已然心有准备:“我知道,不过我们可以私底下实验,如果效果良好,令西北军远超现在兵力,谁有理由去质疑?”
她信心十足,口吻冷清:“如果真有,恐怕要怀疑他对梧国的用心了……”
纳兰宇筠深深望了眼冕清,不知是感慨还是忌惮:“你说的对,这方法确实奏效。”
虽未深入朝堂,但这般通透的心境非常人所能有的吧,而他手中这东西恐怕也不是她所说的那般随意而为吧。
“嗯。”冕清点头,旋即兴高采烈似憧憬未来般道:“反正西北军是父亲的囊中之物,我想如若成功,对父亲肯定如虎添翼、有所帮助,总归我在这里也不算荒废岁月,虚度年华。”
冕清说的有鼻子有眼,情意切切,目光里都融着真诚,纳兰宇筠一时之间倒不知自己怀疑什么,他这番颇有些见风捉影的模样。
遂脸上笑容温和灿烂些:“大伯知道的话,一定会感觉欣慰。”
“希望吧。”
“嗯。”放下这个略带敏感的话题,纳兰宇筠将注意力全权收回放在手稿上。
他把手稿铺平,从第一页开始,里面有许多勾勒之处,用手指着:“你看这里,士兵训练中,负重训练是为何意?”
“字面意思。”冕清比划着自己胳膊:“比如弓箭手,他们主要训练臂力,若是在这里…这里…增加重量,长久以往,臂力定然有所改善;步兵对身体素质要求更高,只是训练刀枪剑戟的挥舞方法远远不够,负重能把他们本身力量发挥极致,如能练成铜墙铁壁、力拔山河,想必什么也不怕了。嗯……在这里我不好演示,如有需要,改天我给你示范。”
“好。”纳兰宇筠眸色发亮,翻开另一页:“这里呢?你所写弓箭手、步兵、骑兵寥寥几笔训练方法?我看过,截然不同,只是有何意义?”
冕清匆匆扫了一眼,她神情自若,继而侃侃而谈:“其实不同兵种,所需要求截然不同,若是根据其上所讲,在一定程度上分开训练、各增其长,想必最后结果会更加如意。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