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请先用饭。”
门开的声音化解了这片尴尬,在家仆身后的好像还有个人,家仆退下后,那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五弦疑惑的绕过屏风,只见一女子伫立不远处,长发用大红色的三尺宽发带束着,笑道,“打扰了姑娘,实在失礼,子衡做事一向莽撞,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海涵。”
“敢问,姑娘是……”
“小女子姓越,名琴汐,如有任何需要,请二位无需客气。”
“越姑娘此番可是把自己当主人了?”
女子一怔,继而一笑,“自然不是。姑娘提醒的是。”
额?
“那敢问姑娘,是来试探我二人的吗?”
“听说堡里来了位漂亮的姑娘,小女子便想来看个几眼。”
哦哦……这越琴汐,敢情是吃了醋的,想来看看自己这个情敌长何模样。
“噗嗤。”
五弦没忍住笑出了声,本来只是装装样子,眼下明显绷不住了。
五弦很喜欢她身上这一身交领儒裙,素色上儒,大红色的交领上有烫金般的花样,大红色的下裙,黑色的腰带多出来的部分拖至两边,腰带上好似有金色蝴蝶翩翩飞舞。
“越姑娘,用过饭了吗?不如一起吃吧!”
实在无法确认,会不会姣好的面容下有着毒蝎的心肠。
“饭菜没有毒,若是小女子想杀二位,犯不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
额……被看出穿了。
“越姑娘,我就再厚着脸皮问了,能不能给我些草药,我家仆的脸……”
“我知道子衡动了手,但这位公子只是轻伤,过两三天便会痊愈。”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总不能就这样看他肿着……
“啊,你喜欢他!”
诶?诶?诶?
“不,你误会了……”五弦忙不迭的解释道。
“你如此关心他,定是有爱慕之情,不然像我这样的旁人,就该是我方才的反应。”
五弦扶额,没由来的朝屏风看了一眼,还好秦羽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然自己真的想撞墙了。
“姑娘莫羞,人之常情罢了。那你们先吃着,我眼下有些事情,就不陪二位了。”
越琴汐行礼,五弦这才注意到她手中通体发红的长鞭,些许好奇,但终究没问出口,就这样看着她走了出去。
“主上想什么?”秦羽不知何时已经立于桌旁。
“我在想,林子衡是真的很喜欢越琴汐吧!”
“何以见得?”
“让越琴汐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在客室走动,颇有女家主的架势,这若没有林子衡吩咐,想必不会如此。但是林子衡言语恶毒,定是发生了什么,林子衡很矛盾,不知道用何种方式面对她,所以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赶,自欺欺人罢了。”
“主上觉得相爱之人之间本不应该这般相处吗?”
“难道应该吗?”
“属下不知。”
五弦轻叹口气,趴在桌上,如风卷残云般,去了一半。
秦羽摇摇头,用帕巾为她拭去嘴角的汤汁,连眼神里都浸满了温柔。
……
教主来信,教派之人都得速速回教,越琴汐交代一些琐事后,刚踮脚飞上屋檐,却见林子衡站在不远处,如翩翩公子般俊雅,一如多年以前,也就是那一眼,再也挪不开。
无论有没有必要,越琴汐也想再离他近些,看他最近有没有很好吃饭,有没有晚上做了噩梦,而且,他很怕黑,他也怕打雷,他很怕那种软软的毛虫,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性子越发的扭曲,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都是自己一手造就的。
“在等我?”
“哼,真恶心。”
越琴汐习惯了他这般恶言相向,“不然为何……”
“爹死的那个时候起,我便同你说过,让你滚的越远越好,不然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我记得。”越琴汐倒吸一口凉气,当时义父惨死的模样,到现在还铭刻于心,一提起便如刀割般的疼。
“我要成亲了。”
简明扼要的五个字,越琴汐感觉有点没听懂般,一片空白。
“啊?成亲?你要成亲?跟谁成亲?我认识吗?长得什么样?是住在客房的那个女子吗?你知不知道,她和那公子两情相悦……”
“师姐,这一切与你有关吗?”
脑袋轰然一响,越琴汐的理智被拉了回来。
“我不准!”
此刻也顾不了大家闺秀的形象了,越琴汐“哇”的哭出了声。
“我不准我不准,我就是不准!”
带着厚重的哭腔,林子衡有些不忍,却还是板着面孔,不容商榷道,“从你入魔教那一刻起,你我二人就已殊途,师姐还是早日回去,毕竟林家堡已经准备好迎接女主人了。”
“小衡,别,求你,不要赶我走……”越琴汐一把拉住林子衡衣袖,“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要,不要赶我走……我不要走……”
“师姐的父母双亡,早就没亲人了,我爹娘对你太好了,师姐怕不是已经忘了?”
此话一出,林子衡自己都开始后悔,本来只是赶她走,何故如此提及旧事,这般伤人。
“小衡,你说得对,说得对。”
无论他如何恶言恶语,如何冷嘲热讽,越琴汐都自觉承受的住,可是他将自己完全排除在外,想来已将往昔情分割断了清,自己也没必要再行纠缠。
越琴汐擦擦哭花的脸蛋,落寞的回身,“小衡,师姐祝你二人白头偕老。”
说罢,越琴汐飞上檐角,本想回身再看一眼,终究没有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无声无息的离去。
林子衡突然单膝跪地,右手慌忙捂住胸口,拼命的大喘气,好想死的感觉,老毛病又犯了,好一阵子没犯,以为已经就这么自愈了,想来还是自己太天真。
门锁开了,进来一家仆,明确告知五弦,他们可以四处走动了。
五弦会心一笑,嘴上还不忘讨个乖,“那麻烦小哥,帮我们向少主道声谢了。”
“姑娘切莫客气,应该的。”
走出客房,五弦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不由得猛吸了一大口。
“古代的空气真是好……”
“主上的身子还很虚弱,还需多加静养,切勿贪凉。”
这边刚说完,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绒毛大衣,为五弦披上,颇为暖和。
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家仆们个个行色匆匆,似是出了什么大事,拦住一小厮想问清缘由,小厮并不十分清楚,只道少主出事了,便提起脚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