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阵仗,看向老母亲,“大婶,这下有什么话您说吧。”
“我……”老母亲看向他两个儿子,“这二十多年我付出的我花销的我被搜刮的我吃过的苦我都可以不论,我就想知道知道,你们在我这里借助的十月,要怎么论。”
“什么十月?哪有十月?”一个儿子说道。
“就算有,你二十年多都不论,论那十个月做什么?!”另一个混账儿子说。
“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们,让你们在我肚子里安然待了十月,让你们通过我的肚子来到这人世间,我就问你们,我能不能论,能不能论!能不能论……”
全场都很安静,连两个儿子都不再说话。
莱嘉族族长说道,“好好,论得,论得!我就再次宣布,以后莱嘉族这种家事不管的规矩就此作废!好一个十月怀胎,好一个母亲永远是母亲!”
老母亲的事情尘埃落定,两个儿子被勒令不得再向老母亲搜刮,更要供养老母亲,否则莱嘉族的地牢等着他们。
我刚找好了休息的地方,莱嘉族的士兵就过来找我,说族长要见我……一个人。
本仙怕什么凡夫俗子呢,留下司以恩我便走进了莱嘉族的王宫,“族长,人带到了。”
“退下吧。”这族长摆好了饭菜,“木姑娘,坐吧。”
我坐了下来,她找我做什么,是因为帝王么,他怎么不在这里。
“我早就知道你了,我妹妹好像很喜欢你呢。”
“你妹妹?”
“是啊,她如今是帝后了,不再是我的跟屁虫了,小的时候她可粘人了……啊,你们认识的……”
“本仙已经离开帝城了,我们已经只是过客了。”我说。
“我以前觉得我的妹妹很傻气,怎么会欣赏自己的情敌,我甚至觉得你是在骗她,一切都是你的手段,是战术,可今天看到你,你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再不错的人也有情感问题,本仙确实对不起你的妹妹。”
“我知道你是被帝王掳到帝城的,你也是受害者。”
“可本仙确实爱上了他……”
“……他确实是个容易让人心动的男人。”
“你放心,我不会再回去,你的妹妹值得一个好的结果,她爱的人理应爱上她。”
“她爱的人永远不会爱她……”
“不会的……”
“一个死人怎么爱人?”
什么意思?
“她的爱人早就死在当年的那场战役中,是为了保护现在的帝王而死,所以帝王为了担起责任才娶了我妹妹,这是我妹妹心爱之人的嘱托,所以我妹妹也答应了,她现在的心里不是爱情,是责任。”
竟然是这样,那无论如何他们也是一对儿夫妻,都不是我再该接触的人。
“倒是我,真的希望这段关系不仅仅是责任。”
“你找我来就是跟我说这些么?”
“自然不是,总觉得直入主题好像不太好……其实我从我妹妹那里听说过你许多,今天又见识到了你的法力,我想你是能帮助我莱嘉族的。”
“你想让本仙帮你什么,说来听听。”
“你知道预言图么。”
“听说过,说预言图上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但是我并不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选择的,不同的选择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可还有一种说法,殊途同归,预言图并不是故事,是图,是片段,而且这个片段很真实……自从二十年前石舍被毁后,五洲四海几乎所有的修炼者倾尽力量才能重新封印魔王,可预言图分明预言了魔王出世,毁了莱嘉族,是你救了我们。”
“本仙再自以为是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和魔王打还能打赢,这太不现实了……行了,魔王还被封印这就是没影的事,以恩还在等我。”
“木槿泠!你应该感受得到,封印已经松动了!”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天上那么多神仙,总会有人解决。”
“可二十年前就没有人出现,我本以为图上的那张脸说的伊沙鸥,可就是她毁了石舍还彻底消失,你自称本仙,难道下凡不是为了普度众生么。”
“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端不了这个锅。”我刚走出族长的土房子,就看到了也许注定会看到的人。
帝王拉着我到了他的土房子,让人关上门,他紧紧的抱着我,好紧。
“你放开……放开!我不是伊沙鸥!!”
“我知道你是谁,自始至终都知道,你离开的这十多天的时间,我也给自己时间,我想了很多,你也好,伊沙鸥也好,我爱她,深刻的爱她,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名字不重要,长相不重要,我爱你,站在我面前的你。”
“如果她突然出现呢。”
“……我可以诚实的告诉你,你们都在我的心里,可是她要的不是我,而你的心里有我,不是么?”
“我谢谢你的坦率,可我也不能要你。”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心里有两个人,那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
“不是……我今天听了一个故事,我发现,有人比我更值得拥有你……你是帝王,你有妻子的。”
“她爱的不是我,也不需要我爱她,是不是她亲口告诉你,你就会跟我在一起。”
“不,我会觉得自己很卑鄙……”
“你真的舍得我么?”
“舍不得,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我愧疚。”我说。
“……那我们连一个机会都不留给彼此么?”
“这辈子就算了吧,本仙可以等你下辈子,只要你好好对待你的妻子,下辈子,无论如何我都跟你在一起。”
我回到司以恩身边,忽然羡慕司以恩,“你怎么可以这么幸福,都没有什么爱恨情仇的,你只单纯的保护一个人……你是不是喜欢伊沙鸥。”
“嗯嗯。”
“而且你只喜欢她一个人,你才是真正的不求回报。”如果让你知道我不是她,你得有多伤心,不过我们相伴同行,也算是两个孤单的人,“我们走吧,这里我也不是很喜欢,有个地方,我想去,我得亲眼看看到底封印松成什么样了。”
来到石镇看着这个门口,“这里好熟悉啊。”是不是因为伊沙鸥唤醒的我,我身体里也有他的记忆,对,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不用人带路,我就找到了石舍的入口,一路山上,这里已经是个荒山了,每一个地方,我都知道在哪里,看着前面的匾额——济世殿。
这牌匾似乎马上掉在地上了。
“站住!”突然冲出来一个疯婆子,“还不去干活,在这里游荡什么?!”
这人疯疯癫癫,八成是个疯子。
“你敢不听话?!我可是医鬼大人!!混账!!”
医鬼大人,疯话虽疯,但大多也是真话,是疯子的真话,“哪位医鬼大人!”
“我你都不知道,我是骨辛凝,你知道么?”
我摇了摇头,这里荒凉了二十年,我怎么会知道,“我倒是见过你们石舍的羽木子和丝雨。”
“他们是什么东西。”这个骨辛凝离我越来越近,她摇摆着头,看着我,这疯子是要认出这张脸么,“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都是奉命行动的。”她突然抱住自己躲在角落极其恐惧。
我上前试探,她把自己抱的更紧。
“沙鸥沙鸥,我是听命的小喽喽,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都是师父都是师父。”
看来你也是作恶多端了,“我感知到她的法力还在,伊沙鸥应该没有动她,不过看样子,她应该什么都没有了,这样面黄肌瘦的,如果不是有法力在,她也早就饿死了。”
“这里的疯子可有不少。”这个女人就不是疯子,但她长得可真好看,美到骨子里了,“你居然回来了,你这一消失可有二十年了。”
“我不……”总是解释我也是懒得老是解释,“都是疯子,你为何还在这里?”
“等一个人啊,我本来以为我等到他了,可在你消失的那一天,他也不见了,我总觉得我在这里等,总会等到的,我都等到你了,我想我也很快能等到他了。”
“为什么要等,这里都荒凉这样了,谁会回来呢。”
“那你又为什么回来。”
“据说魔王的封印松动了,我来看看。”
“二十年前就松动了,魔王出世是早晚的事情,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魔王出世我就不等了。”
“可那个时候魔王出世,这周围的人都会死。”
“所以我就不用等啦,下辈子,我还会去找他,老天爷那么公平,一定会换他来爱我。”
真是个傻姑娘,枉费长的这么好看,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才好么?
“不过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大义当前。”
“什么大义,只不过有个愚蠢的图片说我会愚蠢的和魔王打一架。”
“有什么愚蠢,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你一定会在第一线,为了五洲四海的百姓。”
“本仙才不会。”
“本仙?你升仙了……”
“我真的是懒得解释了……”
“不重要,走,我和你们一起去。”
忽然山体震动,持续了一会儿,“不用去我都感受到了。”
“嗯?”
“本仙一个根本封印不了,魔王出世,一定天下大乱,当年众神上场不过两败俱伤,若不是莞莺战神和离玥战神与生俱来的宿命,用命封印了魔王数千年,由石舍历代舍主镇守,如今石舍没了,封印松动,没有战神,就再也没有人动的了这封印了。”
“你是害怕了?”
“我怕...我怕什么。”
“你说的图的是预言图吧?你怕封印魔王是你的宿命,你没有做好牺牲的准备。”
“……怎么可能,不过是愚蠢的图。”
“愚蠢的图却每一样都预言中了。”
“以恩,这里我也不喜欢,我们走。”
“沙鸥!如果你看到剑茅,你告诉他,我在等他,他什么想找我,我只要活着,我随时都在。”
姑娘怎么如此傻,等等,剑茅,“任剑茅?”
“你见过他了?”
“你不要等他了,他不值得你等。”
“你真的见过他,他在哪儿?!沙鸥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真是痴啊,也罢,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他在帝城,你应该知道七彩殿堂吧?”
这姑娘瞪大了眼睛。
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我与司以恩离开这个荒山,看着山下石镇的百姓,“魔王出世的那天,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然后死亡会不断扩大……”
司以恩挡在我面前,遮着我的眼睛。
我握着司以恩的手,“她说对了,我真的害怕,我害怕牺牲,也害怕因为我的自私,他们都死了……”
司以恩拉着我的手往石镇外面走,坐在离石镇不远的大石头上,我该做什么……司以恩用他的大手将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
“沙鸥……”
我起身回头,这又是哪个女子。
“我听说你回来了,一开始我都难以相信。”
“你有事么?”
“二十多年没见,我们竟然如此生疏了。”
生疏?伊沙鸥以前与她很亲密么。
“也是,如果亲密,当年你明知道我喜欢剑茅,就不会为他和别的女人拉红线了……”
她也喜欢任剑茅?
“若不是我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时时刻刻关注剑茅的消息,我就像傻子一样,在山下苦苦守候。”
世间总是痴男怨女多,也许这样才是有滋有味的人生,“够了,你既然也喜欢他,我也告诉你,任剑茅在帝城的七彩殿堂,以恩,走。”
“沙鸥!我对你是有些怨气,可我们是好姐妹,永远都是,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
“好姐妹?”那我就解释给你吧,“我不是伊沙鸥,也不知道你是谁。”
“你不是伊沙鸥,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我没有必要骗你。”我拉着司以恩走了。
“去哪儿?”司以恩问。
“去买两匹马,我想回家,我拿不定注意,我得去找小澈,说不定小澈请了各路神仙就能压住封印。”
“嗯!”
路上却听闻帝王病重,怎么会突然病重呢,他身体很好的呀,本以为帝城的大夫都很厉害,那石舍出来的人也在里面,帝王应该不会有事。
又往河十城的方向走了几日,却都是不好的消息,甚至有人说帝王夺位当年是天道人怨,所以他没有龙气护体,怎么会这样呢。
再往河十城走了一段,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勒马调头往帝城走,司以恩问都不问就跟着我。
一路到了帝城门口,侍卫看到我立刻让开了,我下马就往里面跑,跑太慢我就往里飞,他不在大殿,他在在哪儿?
“你没事。”当我看到帝王的身影,他就站在那里。
“如果不这样,你会来么?”帝王转过身。
“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到处都有你的身影。”帝王说,“我跟我自己打赌,你会来,所以,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
“等我……每天……”
“是啊,”帝后从外走进来,“你也真是的,都知道原委了,为什么还亲自棒打鸳鸯呢?”
“帝后……”
帝后拿起我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我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我不会再爱别人,也不想再爱别人,我的心早就跟他死了,嫁给帝王是一份责任,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精心呵护的爱情,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她将我的手递向帝王。
帝王牵起我的手,“这下你可以和我安心的在一起了吧。”
我不能留在这里,如果我是那个宿命的人,我一定会死,死之前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多好,为了五洲四海,为了我们,我还是得去找小澈,想办法加固封印,也只有这样也给我,给我们,给所有的事情一个喘气的机会。
我抽离了自己的手,“还不可以。”
“怎么了?”帝王问。
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我会回来的,我答应你。”
我不说他就不追问,这样真的很舒服,曾经的霸道只是相爱的历程。
河十城
小澈通过天眼盒子也知道些大概,不用说太多,小澈已经明白了,“最近地震频繁,我也猜到了,也怪我,当时没有搞清楚伊沙鸥最后的心愿是什么。”
“什么意思。”
“当时她自愿献出生命,其实是想解决一切,可我不知道她是要杀了石舍舍主,历代舍主不是单单看守那么简单,他们跟随战神的步伐,每一代都把自己的生命和封印结合,现在石舍没了,封印必然松动。”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人间除了每一届的舍主,没有人知道的。”
“那也怨不得伊沙鸥,再说,那舍主也是罪有应得,我们不能提前返回天庭么。”
“小泠,我必须在这里看守,不到时间这河十城我是出不去的。”
“可封印应该坚持不了那么久,我自己去,你告诉我怎么回到天庭。”
“小泠,你是已死之人,虽说伊沙鸥心甘情愿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唤醒你,但终归不是正途,你回到天庭一定会有惩罚。”
“……我知道,可如果不去天庭通风报信,我会愧疚的,这种不舒服会一直缠着我。”
“天庭会知道的,不用你通风报信。”
“真的么?”
“……真的。”
“小澈,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但是我知道天庭不会知道,不然二十年前他们就应该出手了。”
“也许是时机不到。”
“小澈,我失忆了,不代表我是傻子,你的书我都看过,你也跟我讲过很多,拼拼凑凑的,我也知道了不少,你被罚在此,带走了天眼盒子,天庭就是瞎子聋子,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的,所以,天庭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的灾难。”
“你一定要去么?”
“是。”
“小泠,你沉睡了数百年,唤醒你的时候,伊沙鸥虽然牺牲了,可你仍然睡了十余年,我们相处的时光真的讨厌,我舍不得。”
“可如果预言图是真的,只有加固封印,我们才能相处的更久。”
“我从来都拗不过你,加固封印的事情,我来解决。”
“你不是?”
“我有我的办法,你相信我么?”
“我信。”
“凡是你要做的,我都全力支持,只是我的办法中,这天眼盒子怕是保不住了,它得回到它该在的地方,那样,你在外漂泊,我怎么保护你。”
“我是神仙,凡夫俗子能耐我何。”
“我知道你要回到那离正开的身边了。”
“我答应了他,小澈,我也想陪着你。”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只要出了任何问题能想到我就可以了,只是他呢?”木槿澈看向门口。
“你说,司以恩?”我说,“能怎么办,他一直都认为我就是伊沙鸥,即使说我是木槿泠,他也觉得只是改了名字的伊沙鸥罢了。”
“可你早晚要回天庭。”
“是啊,我是该跟他说说了,其实我已经习惯他在我的身边了,总觉得很安全。”
我与司以恩又上路了,既然随时牺牲,那我因为伊沙鸥而多活下来的时间,也得为她做点儿事情。
我以伊沙鸥的身份写信给白锦城,说让他在帝城等我,我回来了,要与他一同回家。
这白锦城见到我就淡定的说,“你不是我小妹,我已经知道了。”
“帝王跟你说的?”
“是,我的胖丫儿早就因你而死了,可你既然想着替她孝顺母亲,所以我便答应了你。”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么,她给你的生命,我又不能杀了你。”
“我的对不起不是这个意思,我应该也没有很久可以活,感觉有些浪费她的牺牲。”
“什么意思。”
“没事,我们走吧。”
一路上,白锦城简单的介绍了他的一家,“我母亲是一个最坚强的人,但是小妹是她的心头肉,大哥英年早逝,大嫂通情达理,他们的孩子也尤其懂事,二哥和二嫂相敬如宾,但在二哥心中除了母亲,小妹就是最重要的人,从小到大,他都想方设法保护她。”
“那你呢。”
“...小妹是家里最重要的,她在外面坚强勇敢很有个性,在家里却是撒娇粘人的。”
“...那你呢。”
“我们常拌嘴,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心里面其实也很疼她。”
“她感受得到的,她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