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着太阳,喝着茶,好像不作妖也挺好的。
“王妃。”穆果乐说。
“停,不要打扰的休闲时光。”我说,“你还真不说了,快说。”
“王妃,是关于您家二哥,白二少。”穆果乐说,“我听说,有人半夜入府刺杀。”
我放下茶杯,“知道他蠢,没想到这么蠢,走,回娘家。”
“是,王妃。”
我找到二哥时他正在写字,我拿起另一只笔跟他一起写起来,静静地不知过去了多久。
“累了。”二哥放下笔。
“那我陪你练了这么久能不能放了他呀?”我说。
“为什么?我放了他,他还会来杀我。”二哥说。
“他能杀的了你,就不会落在你手上了。”我说,“他没有脑子也没有那能力。”
“那说说你,为什么要想要救一个曾经企图杀了你的人。”二哥问。
“他们兄妹没有一个真的想要杀了我,落花是爱你爱的太低贱,落木是心疼妹妹心疼的太溺爱,这么说来,落木不是跟你很像。”
“我不会放过他的。”二哥说。
“二哥?!……二哥何时变的这么冷漠了……”
“你说什么?”
“落花为你做了那么多,却得不到你一点点的怜爱,即便她行为过激,绑架了我,但是你明知道她并没有杀我的心,你明明可以让三哥来妥善解决,不会伤他们的性命,而你却通知了晋王,按照晋王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晋王站在还派人追杀古落木,想来他也该听说古落木在你这里了。最过分的是,你明知道如此,竟然还到场观看,冷漠旁观,彻底粉碎了那古落花的心,你说你冷漠不冷漠。”
“不冷漠。”
“二哥?”
“他们想伤害你就错了。”
“啊……”二哥这话给我造一愣。
“算了,我找人带你去,本来也是想交给你解决的。”二哥说。
“你玩我?二哥!”这个二哥,“不过二哥,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我都被骂过了,就不去再讨他骂了。”二哥又提起了笔。
“你丫。”
古落木被关在了我白家的地牢,在这里关押的人除了父亲将军的权限内的犯人,再就是帝王让父亲看管的人。
古落木坐在角落,看到我来露出了恶狠的目光,我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愈加的同情。
他没有了相依为命的妹妹,唯一的亲人。
“你来看我笑话的么?”古落木慢慢起身走过来,此时我们只有几根棍子隔着。
“为什么要看你笑话,你现在愚蠢的行为我都猜到了。”我说。
“你们兄妹还真是一样的自负。”
“你管动脑子叫自负啊……不过我完全能理解你,你想杀了你认为的罪魁祸首——我的二哥,不止,你想杀了在其中坏了你们好事的我,当然,你还想杀了直接杀死你妹妹的晋王,我说的对么?”
“对,可第一个我就失败了。”
“我可以放你出去,给你三次机会,杀我,我二哥是为了我,晋王也是为了我,你不如杀我。”我说,“不过这不是跟你商量,这是放你出去唯一的条件。”
“你是哪里有问题么?”
“如果同情你有问题的话,你可以拒绝,且不说将军的权利,身为晋王妃,我也完全能决定一个罪犯的生死,我不喜欢等待,我只给你三个数,告诉我你的决定……一……二……三!”
“好,杀你,不过我可能用不了三次机会,你确定么?”
“叫人放他走。”我说。
“王妃,您不怕他……”回府的路上穆果乐说。
“怕呀,他可是要杀我诶。”
“那王妃……?”
“我就是同情他呀,他现在孤身一人,我给他三次机会,他杀我不成,若是信守承诺就应该重新寻找自己的人生,这是最好的结果。”诶,要是有法术就好了,我就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死了,不过如果我有法术,古落木应该就不会答应我了,“回去以后管好自己的嘴知道么。”
“是,王妃。”我能信任你么?
我对着王府的门口静静地坐着,在深宅大院里干等实在无聊,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索性在这儿等着晋王,今日好像有些晚。
我渐渐的坐在摇椅上睡着,在醒来晋王正看着我,眉头紧皱,身上多出的被子一定是他给我盖上的,傻瓜,还不忍心弄醒我,“出什么事了?”
“边境战乱,王兄派了岳父出征。”
我心里一下像是被揪住了,父亲曾征战沙场,但年事已高,况且一直以来基本上都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有的也只是小打小闹,怎么会突然让父亲征战,是要出事了,还是有什么阴谋。
“沙鸥?”
“我...我没事,帝王需要父亲,是父亲的荣幸,皇恩浩荡嘛。”
“你在我的面前不必如此,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论如何,岳父出征都是板上钉钉,岳父的经验和能力你知道的,你不要太担心,我会让皓轩跟着岳父,贴身保护岳父的安全。”
“啊?”我似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你饿了吧,我们进去吃饭。”
我恍惚中有些游离。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躺在床上,待到天亮。
“沙鸥,岳父今天就走了。”不知恍惚了几日,我听不见任何,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但这一句,我听的清楚,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我疯狂的跑了出去,跑到城门上看着父亲带着大军远去的背影,“爹!!!!!!”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沙鸥。”晋王揽着我。
“我的感觉很不好,父亲这次可能会出事。”我说。
“不要乱担心,好不好。”晋王说。
“你相信我,我对坏事的感觉特别准,不信你去问三哥,三哥都说过我是乌鸦嘴,可这不是乌鸦嘴的问题,我感觉的到,很不好,特别不好。!!”我说。
“没事没事。”晋王抱着我,“相信我,蔡昊轩会拼死保护岳父,我一定让他好好的回来...”
“我要回家。”
“好……”
“回我自己的家。”
“……好”
晋王将我安稳的送到了白府门口,吴伯带着我进去了,留下晋王在门外。
“小妹?父亲都走了你怎么才回来。”大哥说道。
“你放心,三弟跟着父亲一起走的。”二哥说,三哥跟着去了?那应该会好一些,但是……不对,如果真的没事,真的放心,为什么晋王会派蔡昊轩跟着去,三哥也很去了,我看着二哥,二哥看着我,他好像怕我问,既然你们不说,那好,“娘呢?”
“在房间哭呢,老二不让她出来。”大哥说。
“大哥!!!”二哥说。
“我去看看。”我知道了,就是想瞒着我,你们都知道,我从没看到娘哭过。
“娘?”母亲先一步从房间走出来,我走上前,“您?”
“小妹……你怎么才回来……也是,你父亲只是出征而已。”
“嗯。”连娘也瞒着我,一定是怕我知道了惹事。
“二哥,爹会平安回来,对么??”我坐在假山上淡淡的问。
“是。”二哥站在假山下。
“二哥,从小到大,你答应我的都不会食言。”
“不会。”二哥说。
“好。”
晋王坐在我常等他的位置上等着我回家,“对不起,我白天的时候说错话了。”
“我知道你紧张岳父,不过,我确实要纠正你,这里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如果这里没有你,这里也不是我的家了,知道么。”
“知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我说。
“好。”晋王亲亲稳了我的额头,“我去给你烧饭,一定都是你爱吃的。”
我回到房间静静地坐着,穆果乐站在我的身边,“说吧,打听到什么了。”
“我问了其他的丫鬟,他们听说,本来没有到要老爷出征的地步,但是是有人推荐。”
“谁?”
“帝后娘娘。”
“你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起身向外走。
“您要去找帝后娘娘?”
穆果乐的话点醒了我,我在做什么,大家都不希望我这么做的,都不希望我冲动。
我坐回了原位,晋王和二哥都那么聪明,那么厉害,我不要捣乱,不要捣乱,我躺在床上,背对着门。
清晨起床,晋王早就上朝了,我怎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这么久,噩梦做了无数个。
“王妃您起来了。”穆果乐端着水盆将其放好。
我好像没有力气答应她,我起身,一阵眩晕,走了几个醉酒的步伐。
“您没事儿吧。”穆果乐赶紧扶住我。
“没事,可能是起的太猛了。”我说,头还是晕的很,甚至觉得恶心难忍,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扶我坐下。”
我又坐回床上,“夫人,您看起来很虚弱。”
“有点儿冷,兴许是要感冒,去把饭菜先拿进来。”我可能还有些缺少糖分,对呀,昨天的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好像不止一天。
“是,夫人。”穆果乐刚出去,我便躺在了床上,好像舒服了一些,盖上被子好像又舒服了一些,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听到了穆果乐的声音,“小姐,饭菜来了。”
我努力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似乎都泛着油光,让我一下子更觉得恶心了,“放那儿吧,我在睡会儿。”说完我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睁开眼,晋王映入眼帘,“你终于醒了,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找了帝医给你看,说你是体内没有糖分营养,你又昏睡不醒。”看来是用法术替我治疗了,十多年没有生过病了,没有法术也算是知道生病的滋味了。
“担心啊”
“你啊,下次无论发生什么都给我好好吃饭。”
“好!”我说,“我爹??”
“放心,一切平安。”
“那就好。”
数月后……晋王告诉我父亲平安归来,晋王带着我与家人一同等在京都门口,令人意外的是还有全京都的百姓。
三哥?!三哥带着队伍回来了,没有父亲,父亲呢,三哥看了我一眼继续向前走,带着小队伍走了进去(大队伍驻扎在城外),百姓在欢呼。
“别急。”晋王刚说完,蔡昊轩就驾着马车出现。
蔡昊轩勒住马,大家冲上前去,我却觉得自己的脚像是注入了铅一样。
大家赶回白府,晋王请好的帝医早就等在那里,他与我打着照顾,叫着师姐,可我根本模糊了他的存在,我没有法术,我什么也做不了。
父亲躺在里面,他究竟怎么了,帝医说,“白将军已经逐渐失去意识,脉搏快的可怕,我感知他的生命力在逐渐的流逝,”怎么回事?!这么严重?!我腿一软,靠在了晋王的怀里。
“你拉着我干什么。”大哥对母亲说道,“我去杀了帝后和那个古落木,最好把那昏庸的帝王也杀了!”
“你说什么?”古落木?关他什么事?!不会的,不会的,我走向大哥,“娘,你别拉着他,大哥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二哥说。
“我知道你们有事瞒我,我数月未问,现在父亲都这样了,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会闹事。”
“我……”大哥说。
“大哥!!”“老大!”
“说啊!!!”我嘶吼道。
“我说!”三哥走了进来……原来是要去平定靠海的莱嘉族。
这莱嘉族数次骚扰边境,掠夺粮食布匹,已经到达了民众的极限;然而当今帝王的成就也要靠莱嘉族的辅助,帝后便出自莱嘉族,帝后推荐父亲出征,并以我们兄妹四人的未来作为许诺,却偷偷赏赐了我父亲一杯命运酒。喝下命运酒,号称无人能医,只有命运眷顾的人才能留下来,父亲知道帝后的目的,想让父亲的死变成战死沙场。
“那关古落木什么事?”我问。
“三弟!!”二哥喊道,“不要乱说话。”
“酒是古落木给的。”三哥说。
“三弟!!!?!”二哥说。
“她知道才是更好的!!”三哥说,“得让她知道,她的同情与自负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
“是我……是我……”
“沙鸥。”晋王伸手扶着我,我推开他。
“是我……”我给了自己狠狠的一巴掌,再一巴掌,再一巴掌。
“够了!!”二哥拦住我,我推开他。
“是我……是我啊!!!!!”是我的错,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你看看,我说什么了,不能说不能说!!!”二哥揪着三哥的领子。
三哥喊道,“那父亲怎么办?!帝医现在有办法么?没有!!小妹师承石舍,她去找那舍主,她是唯一的希望了!你要看着父亲死吗?!”
“对,我去求舍主,我去求舍主,我去求……”我说。
“不许去!”二哥挡住了我的去路,“你不知道小妹在石舍经历了什么么,没有那双鱼罗盘,她那什么交换,你想也要了小妹的命么?!?”
他们知道,他们都知道,原来,我才是最愚蠢的,愚蠢的我,愚蠢透顶!!
“我陪你去。”晋王拉起了我的手,他的大手真温暖。
“殿下!”二哥说。
“好了,二哥,我做错的事情我自己修正它!!”我说。
背信弃义,这命运住弄的人是我吧?那你把我往死里整,为什么动我的父亲!如果我父亲没有挺过这一关,我要帝王偿命,要扼杀命运,成为命运之主!
跪在师父房门口,晋王陪着我,后离淼率先出现。后离淼四处看去,说道“都散了,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围观的人散去。
已经跪了一个时辰,父亲等不起,“医神大人,我知道,您只是个传话筒,真正的决策人,还是师父,师父若出山救我父亲一命,无论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门突然开了,舍主走了出来。
“师父。”我突然哭了,“求求您,救救我父亲,求求您了。”
我不知道磕了多少的头,“什么条件都可以?”师父打开门走了出来。
“都可以。”本以为我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师父汲取的,本以为希望渺茫,我只是愧疚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只是不想失去我的父亲。
“很简单,让他休了你,回到石舍。”师父指着晋王。
师父不是开玩笑的人,他是认真的,而我呢,我犹豫的不是是否答应,而是,我应该怎么跟晋王说,他就站在旁边。
“好,我会休了她。”晋王说,“请石舍舍主尽快救我岳父,只要我岳父的病一好,我就写休书。”
“好!!”
马不停蹄的回到家中,还好来得及。师父在救人的时候,我却感到胸口阵阵发热,就像是与师父的法术产生了共鸣,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我封印了法术,纵使没有以我的能力也是不可能,我甚至可以感受到父亲的生命力在逐渐恢复。
我跪下来,“命是保住了,醒来是什么样就要看他造化了。”师父说。
“谢师父。”我又磕了一下头。
师父走了,家人轮流照顾着父亲,都在等他醒来。
我看着天空,它怎么一下就灰暗下来了。
“在看什么。”晋王出现了,我想他背后的手中应该是休书吧。
“在等你啊。”我说,我紧紧的抱着他,“谢谢你。”
“我不用,这是我爱你的方式,”晋王放开我,直视我的眼睛,“你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爱你,我不怕你没有人照顾,但是,你是我唯一的晋王妃。”
我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吻上他的唇,原来这就是吻别,“忘了我吧。”这是我爱你的方式。
我取下他手中的休书转身跑开,坐在假山中心,被假山围绕着,我不想别人找到,又害怕孤单一人。
最近几天都睡的稀里糊涂,我却感受到了父亲的生命力,他要醒来了?!在以前,我是无法在一米开外感受到的,难道是父女连心。
我忽的坐起来,跑到父亲床边,大哥正在旁边呼呼大睡。
“爹!”看到父亲苏醒过来,我哇的就哭了。
“别吵。”父亲还是这样的性格。
大哥被我的声音吵醒,看到苏醒的父亲,立刻冲了出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爹都好的差不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就知道赖在家里,小心晋王休了你。”大哥说,饭桌都抬到父亲的房间,这样家人还能一起吃饭,父亲也不用多浪费体力。
“管那么多,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我正尴尬着,二哥忽然说道。
父亲一点点的恢复,天空是不是可以没有那么灰暗了,我也坐在了假山中央,手里握着休书,这么久了,它似乎都要揉烂了,“字迹都要磨没了,我这里为什么还是很痛,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灰暗。”我看着天空。
“你在干什么?”一个温柔的声音,我马上藏起休书,看着走进来的二哥。
“没事,没事,这里……环境好。”我说。
二哥走过来,拿出我藏好的休书,用手慢慢捋平,“一定要这样么?”
“你知道了?”我认了多久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你哥我多聪明,不难猜到。”二哥将捋好的休书放在我的手上。
“我想过投机取巧,大不了我再重新嫁一次,可是,我发现做不出来,我为什么做不到呢。”我哭着说,“我只要耍些无赖,我既可以有父亲,也可以用有爱情,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
二哥用手擦掉我的眼泪,“因为我的妹妹的内心其实很有责任感,我的妹妹这么好,一定会有更好的人去爱你。”
“可是我只想要他。”我哭的很厉害,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二哥安慰我了多久。
父亲终于能活动自由了,我也该回到石舍了。
离开前夜,二哥叮嘱我万事小心,尤其当心舍主,二哥觉得舍主的要求很奇怪,甚至诡异,是,是很奇怪。我也叮嘱二哥小心帝后,她也很奇怪,显然二哥也这样觉得,至于古落木,二哥废了他一身武艺,留了一命,二哥说,因为父亲活过来了,不然,他一定会先折磨他在慢慢杀了他。
吃完早饭,三个哥哥送我到京都城门外。
“一定要万事小心。”二哥说。
“你呀,离开的正好,被休了都成京都的笑话了。”大哥说。
“大哥!”二哥和三哥说。
“你看……”三哥向城墙上看去,晋王正站在那里,送别,一别两宽,再见,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