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凤宇宫,正殿里早已恭恭敬敬站着等他们了。李夜凉一身紫色官服,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礼毕,先是询问塞外情况再是边防布防然后就是各大细节。这一问便是四年间大大小小事件,史官都要和行军记录和军中史官一一对比记录下来。落雪也没想到自己倒是真的成了唯一一个出现在这样场合的女人了。见白玉芝也没什么表情,朝堂之上的他多了一份肃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确尴尬,可是凤翎也没说什么,文武百官也没有说什么,那个李夜凉最多看了自己几眼。
:“那些个蛮夷人地少饥荒,又不愿归顺我国。时常骚扰边境百姓抢粮抢牛羊,末将已经派人镇压。不过只是缓兵之计,还望陛下定夺”!
凤翎斜靠着皇座抬了下眼睛问白玉芝:“南平王可有建议”?一时众人都看了过来,落雪一动不动生怕太惹人注意。
:“回陛下,蛮夷人多为游牧民族。擅长御马骑射,与其出兵镇压不如雇其家中男子为我国所用。一来解决缺钱饥荒问题,二来解决我国骑射不精的问题”。白玉芝答完凤翎又问:“李爱卿认为如何”?李夜凉走出行一礼道:“回陛下,南平王所言的确是个好方法。但臣认为一劳永逸之法还是需要令其归顺”。
凤翎抬了抬眉毛道:“那依爱卿所言可有两全之法”?
:“陛下!小女子认为南平王所言就已经是两全之法了”。落雪突然的发话,让所有人目光一下子聚到一起。王符文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因为王靖贤似乎已经不悦。李夜凉倒是想听听她有什么说法,凤翎看着落雪饶有兴趣的笑了起来道:“那你说说”。
:“回陛下,都说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治理天下都是以民为天下,强行镇压只会遭到记恨。那些蛮夷民族性格直爽不懂变通,正如南平王所言先招其为自己所用。展示我国地大物博,再劝其归顺更有说服力。这样不耗一兵一卒也是一劳永逸之法,请陛下饶恕小女子妄议朝政之罪”!落雪匍匐在地。
:“请陛下饶恕家妹”!白玉芝竟是跪下了,他从来不跪凤翎。
李夜凉看了看凤翎的脸色,再看王靖贤。很明显王靖贤并没有发难的意思而凤翎依旧挂着笑。
:“陛下,江落雪所言有理,是微臣思索不周,南平王的提议更加周全”。大概没人想到这样的节骨眼上李夜凉会出来替江落雪说话。凤翎坐正了身子说:“朕没说要怪罪你,都起来吧”。二人起身之后凤翎又说:“既然没有问题那么就按南平王所说的去办,靖贤你认为如何”?
:“末将遵命”!
:“说来,朝中五年前曾设有女官职位,但从未有女子担任。落雪可以一试,其次南平王寻得妹妹后,一直没找个好日子受封。夜凉,你找你师父算个好日子把事情办了”。
:“臣遵旨”!
之后又讨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后才散了,王靖贤撇了一眼江落雪就离开了。江落雪走到李夜凉面前行礼道:“多谢丞相替小女子说话”。李夜凉摇摇头说:“我并非是在帮你,你本就不该说话。但是姑娘能从南平王的话里延伸到一劳永逸的治国方式,着实让我惊讶。帮你不过是我站在正确的角度而已,姑娘不必言谢。姑娘若是选为女官自然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但是若不为女官以后还是莫要踏进朝堂为妙”。李夜凉一番话的确是发自肺腑之言,他虽与白玉芝水火不容但是他还是帮了自己。江落雪依旧行一礼,李夜凉也回一礼再道:“以后姑娘是要封为公主了,地位尊贵不必再对我行礼”。
:“李丞相辛苦了,妹妹的受封之礼还需你和你师父多多费心了”!白玉芝向他点了下头,李夜凉也照回礼说道:“那是自然,微臣还有事处理,先行告退”!
相互道别之后,白玉芝松了口气。王符文也才靠了过来,他急得耳朵根都红了。
:“落雪妹妹你今天也太惹人眼了,我兄长那臭脸我都吓着了。你居然还能气定神闲的说完你的话”。落雪回之一笑道:“我以为兄长要被发难,一时情急”。
王符文拉着二人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也是性急,玉芝好歹是个王爷谁敢随便刁难他”。落雪的笑瞬间拉下,她拉着白玉芝的衣袖说:“可是玉芝哥哥也不容易啊……”。
:“没事的妹妹,凡事不用想的太复杂”。白玉芝宽慰道,他伸手轻轻抚了下落雪的发丝说:“今日带你来其实就是想给你提个名分,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
:“唉,着实有些冒险。还好凤国不是没有女官的先例,不然这妄议朝政的帽子就要扣的实实的了”。叹口气的王符文面色总算好多了,他看着落雪饶有兴趣的说:“妹妹可以试试,陛下都说可以一试了那就是默许了,玉芝你说呢”?白玉芝面色有些凝重:“不是不可,只是女官一职空虚五年。五年前恢复女官职位时无一人参加,可能是因为是先祖时的白灵之乱”。
:“也是啊……史书上说白灵乃先祖皇帝设女官后第一位女官,也是最后一位女官。曾引起四子夺一女的悲剧,差点皇朝倾覆”。王符文停了下来看着天不禁啧啧称奇:“我也很好奇是多么美丽的女人才能让四个皇子争夺,还差点搞得先祖皇帝差点死在宫乱之中”。落雪一听说道:“这样的女子一定没有画像,就算曾经有也因为后来的事情销毁了吧”!王符文点点头
:“我阅尽所有皇家书阁都没有画像,但在《凤凰正书》中有文字描写”。
白玉芝抬了抬眼睛说:“此女杏眼微垂,面如桃花,朱唇不点而红,掠尽风华”。
落雪似是明白了,她轻笑道:“这样的女子结局怕是凄惨,纵使掠尽风华却不能看清自己的立场,迟早会死在政治的厮杀里”。说完她看向王符文:“这个故事落雪明白了,落雪怎么可能是个不清楚立场的人呢?我明白的……”。
那一瞬间,王白二人心中都明白了落雪的意思,也明白了这个才十五岁的女孩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白玉芝知道阻止不了落雪想当女官的想法,尽管他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在朝堂上保护她安全。
:“妹妹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但是妹妹一定不要让自己圈进权利中心。我寻到你是想让你快乐无忧的,明白吗”?
:“落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