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调查
谢子渊就这样抱着谷桃不知多久,耳边的啜泣声渐渐减弱,很快,便只能听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
他轻轻地扶起谷桃,轻柔地将她放平在了床上,并替她掖好了被角。
原本站在一旁候着的墨书手上已经多了一套衣服,谢子渊衣衫肩头的那一块早已被谷桃的泪水打湿。
谢子渊却不过是瞥了那衣衫一眼,示意墨书去打水来。
谢子渊又替熟睡着的谷桃擦了擦脸颊,确保她睡得安稳后方才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不过刚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
他的袖口被床上安睡着的姑娘攥的死死的,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他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往她的手中塞了一块自己的玉佩,这才得以脱身。
离开谷桃所在的屋子,谢子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换了衣裳。
待到书房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案上堆积的文书,而是回味起方才发生的事。
明明并不是多熟悉,可是他看到那姑娘落泪的一瞬间,便觉得自己地心仿佛也被那些泪水给淹没了一般。
酸涩,难过冗杂在一起,下意识地,他便将谷桃搂入了怀中。
这是很失礼的行为,可是他却想也没想,便这样做了。
他,心疼,她。
不知怎的,他下意识地便不想她受委屈,不想见到她伤心地哭泣的样子。
而现在回过神来,他的心里也依然这样想着,没有丝毫的顾虑和后悔。
仿佛小姑娘本就该被他照顾着,被他呵护着,无忧无虑一般。
他放下手中一直没有翻页的文书,轻敲了敲桌案,看向站在一旁的墨书,问道:“这次,你还要再隐瞒下去吗?”
墨书充耳不闻,继续装傻,如一根木头般杵在一旁,没有任何回应。
似乎早料到会如此,谢子渊轻笑了一声,又接着问道:“你什么都不说,便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且问你,我原本的那块护身符怎么不见了?”话到此处,墨书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谢子渊仿若未觉般地又继续道:“还有,我先前得来的那块上好的玉,缘何被打造成了一枚簪子,且还戴在小桃姑娘的头上?”
墨书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但却已经没有开口。
谢子渊便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不说,那么,我便派人去查。王伯不说,谢府的人都不说,难道偌大的扬州城里,便没人能说我在扬州的那些年遇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些什么事不成?”
见实在瞒不住,墨书这才跪了下来,向谢子渊道歉:“少爷,这事原也是王伯不让说的啊。小人这不也是无奈吗?”
“王伯为何不让人说?”谢子渊皱着眉问道。
“大约是因为小桃带走了您的平安符的缘故吧?”墨书其实也很不解。
“一个平安符,也不值得非要瞒着。”谢子渊敲了敲桌子,有些不解。他将谷桃抱上马车时便瞧见了她露出来的平安符。这才彻底起了疑心。
“大约王伯太过看重您和那枚平安符了吧。自谷桃姑娘带走平安符后,您便大病了一场,再醒来,便忘记了和谷桃姑娘相关的事了。”墨书回道,心中也吐槽着谢子渊的那场病实在来得太过蹊跷了一些。
这样没头没尾地听着,谢子渊竟然也听懂了一些,他又问了墨书他是何时与谷桃结识,又是如何相处后来又是如何分开等问题。
墨书也不再隐瞒,一一作答。
听墨书说完,谢子渊便再度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依墨书地说法,他与谷桃应该也不至于分别了几年她便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的地步。可是偏偏前两次见面,她都是一副陌生人的姿态,仿佛从未与他相识过一般。
而且,最为奇怪的是,她如今的身份,是单姑姑的远房表亲。
谢子渊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头痛,他闭上眼思索了片刻,还是对墨书吩咐道:“你去派人查一查自谷桃离开后单姑姑的行踪。”至于墨书说得那个什么隐世柳家,他是不报什么希望了。
竟能叫谷桃流落至此,且身边又无云袖的陪同,十有八九是遭遇了什么。
当初小桃为何会流落到扬州便已是存疑了。
墨书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他迟疑地问道:“可要请单姑姑来过府一叙吗?”
谢子渊摇了摇头,且不论后俩单青玉是如何同谷桃联系上的,单谷桃从单家的庄子上失踪,突然鲜血淋漓地出现在官道上这一事里便藏有很多的一点。
且如今看谷桃的记忆似乎也并不与单青玉亲近。
既然如此,莫不如就让她待在自己身边。
是为了更好的照顾谷桃,也是为了能让自己安心。
眼前又出现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谢子渊不由叹了口气。
听方才墨书所言,谷桃最爱吃的菜是红烧肉,只是她不过刚醒,不宜吃这样油腻的菜。
是以,他对墨书吩咐道:“叫厨房多给小桃备一些芙蓉糕,金丝卷。倘若她想要见我,随时找我便是。”
墨书答应了下来,退出了房间去替谢子渊查寻那些蹊跷。
谷桃再次醒来时已是天黑,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
不知怎的,她的内心却有些害怕,恐惧,仿佛这黑暗中随时会出现什么可怖的东西,张开血盆大口,将她摧毁一般。
她急急地下了床,却一时不慎,跌倒在地上。
门外候着的侍女大约听见了屋内传来的声音,门前渐渐出现一个光点,谷桃听见有人轻轻叩了叩门,柔声问她:“姑娘可是饿了?需要奴婢去叫膳吗?”
虽然这道声音很温柔,可是谷桃却敏感地躲到了床后,她一声也不敢出,大气也不敢喘,如同一个盗贼,仿佛生怕被屋外之人发现自己的存在一般。
屋外的侍女半天没有听见屋内人的回应,便又敲了敲门,轻声问道:“姑娘?姑娘?”
屋内依然无人应和。
“难道是睡着了?”那侍女举着烛火疑惑地道。
如今正是深夜,她也是听到了屋内的声音方才赶来,此时屋内无声,她便只以为里面的人是睡着了。
因而便又打了个哈欠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
全然不见里面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
而住在里面的谷桃,趁其犯困,悄悄地溜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