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莫气哼哼地回了自家的商行,一脸不善的上了三楼雅间。伙计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触霉头。侍从吩咐伙计去沏茶,然后他自己接过托盘端了进去。
王莫背着手,在雅间里转来转去。侍从给他倒完茶,才把窗子打开。
“您别生气了,消消火。”
“消火?怎么消?”
王莫一扬手,连茶水带杯子全摔到了地上。
就刚刚,终于收拾完了灵谷的烂摊子,本想着去街上溜达散散心的王莫,突然发现原本卖给陶姓商人的店铺居然变成任思的了。
他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什么他妈的陶姓商人,全是套!姓李的和姓任的联手下套,自己还得对他们奴颜婢膝、感恩戴德!
好啊,好你个任思,老子记住了。
侍从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和茶渍,王莫道,
“去趟郭府把这事告诉郭兴。”
侍从连忙称是。
谈燕行回来了,他知道妙青也回到汉水城了,想着得空了去看她。楼琳琅特意将他的小院收拾一新,说了说门派里发生的事,然后才提到妙青。
“李师妹呀,果然很可爱呢,人也很能干,回来没多久就干了三件大事呢。”
“哦?”
“第一件,帮着刘知府,破了妖修攻击府衙的案子,接管了传送阵;第二件,搞来了许多帐篷接纳了难民和商户,请了各城的歌姬舞姬造声势,把棚户区现在叫金源区搞得有声有色;第三件,买到了大批的灵谷,平了王郭两家囤积居奇的事。”
谈燕行笑了,笑得很欣慰,道:“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楼琳琅接着道:“是啊,妙青师妹手腕高超,但是,也有人说是因为她和刘知府互相喜欢,所以才给她大开方便之门。
“互相喜欢?怕是他们用的词比这个龌龊多了吧。”谈燕行冷笑,“心思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
“传言嘛,自然是越说越离谱。”楼琳琅道。
“这家伙,从来没听说过她中意过谁。即便有,也不会是刘知府那种庸人吧。”谈燕行摇头,等见了她得问问,再帮着物色物色。老单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我觉得也不像,不过,妙青师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若是有合适的,咱们可以帮忙牵牵线。”
谈燕行笑着牵起她的手,道:“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大概、也许、应该是曾峮那样的吧。”
“哎呀,曾峮师兄……花得很。”
“不不,这也是我瞎猜的。”
“等你们两个见了面记得问问呀。”
谈燕行点头。
可惜,野草营这次不欢迎他。
别说妙青了,他连茗荷都见不到,又不能硬闯,只好打道回府。她为什么躲着不见他?军务繁忙这种借口,也太敷衍人了。难道,因为上次吵了一架所以她还在生气?
不会这么小气吧。
谈燕行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头绪来。
妙青独自坐在一条小船上。
她穿着黑衣,望着茫茫的汉水,这一次她没有放河灯。因为她刚刚去给袁雨师弟扫了墓,她在英灵峰坐了很久,说了很多的话。
她望着光洁平滑的墓碑、望着苍翠依旧的松柏,忽然觉得自己老了。昨天和今天没有任何分别,明天和后天没有任何期待。
活着,没有任何念头,只是因为心脏还在跳动,所以才活着,仅此而已。
她拿出收到的两封信。
汉水城主的亲笔信,除了客套话,并没有表达出任何合作意向,但是也不会对野草营的活动多加阻拦,倒是耐人寻味的问了她,知不知道徐凉瀚真正的目的和野心。
另一封是徐凉瀚的信,除了夸奖的话,让她完成交接后尽快回到剑平川大营,她又升职了,而且还有新任务交给她。
“想那么多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
妙青收起信,小船这时也离花船不远了。
常风他们几个在船上正纸醉金迷,她微笑着示意他们不要因为自己来了而停止。常风傻呵呵地看着盛玉颜的踏铃舞、郑守闭着眼,跟着曲子摇头晃脑、王健雄和肖欧阳则在一旁划着拳,侍女们很配合的惊呼和助威。
等他们玩够了、闹够了,妙青才说道。
“我要走了,新任伯长明天来交接,你们多配合点。我已经告诉他,在这里你们几个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常风道:“伯长要去哪儿?”
“先回剑平川,之后的去处我也不知道。”
王健雄道:“你这是平级调动还是升迁?”
“不好意思,我又升了,是军师。”
肖欧阳瞪大了眼睛,道:“嚯,这么快。军师大人好,军师大人以后多提携小的。”
“你要点脸吧,萝卜干。”
郑守慈祥的笑道:“这是好事,你日后的路也会一帆风顺的。”
“那就承您吉言了。”妙青道。
王健雄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算的?”
“老夫会望气。”
“那你给我望望呗。”
“你身旁黑气缭绕,大凶。”
“呸,恶老头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