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想要的五样东西?”妙青将问题读了出来,“用不着五样,就一样,钱,很多很多的钱。”
“不行,签上说了,要五样。要不就喝酒。”曾峮不肯放水。
“好,那就喝,谁怕谁。”
轮到曾峮,他的问签是,你理想中的恋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想也不想便脱口答道:“自然是要花容月貌、冰肌玉骨、蕙质兰心、温柔可人。”
“做梦吧你,这样的姑娘能看得上你就怪了。”妙青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曾峮也不恼,只是笑着把签筒递给范东海。范东海的问签是,你希望谁能获得幸福?这个问题很简单,他说是范月海。
范月海心里想着可别掣到什么难回答的问题,最好像哥哥的那样简单。
如果能预知未来,你最不想看到什么?
“我不想看到烽烟又起、四处杀戮、和平不再。”
妙青没有想到居然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原以为不过是家人不要遭遇不幸之类的,她说道:“范姑娘心怀天下,佩服。”
范月海只是淡淡地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崔迪晃了晃签筒,抽到的是最喜欢和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
“什么嘛,这么无聊。最喜欢雪水鱼最讨厌鹿肉。”
“哈哈,那崔师弟你快吃小天酥,指不定能夹到鹿肉呢。”
“不要。”崔迪拒绝。
“嗯?连师兄的话都不听了?”
“怕了你了,我还是喝酒吧。”崔迪咕嘟咕嘟灌了酒。
侍者如救兵般撤下了热菜,上了四盏汤羹,千斤圆、百岁羹、牙香汤、珍玉羹。范月海一边喝着百岁羹一边听妙青说道,你目前为止最后悔的一件事?她沉默了一会,说是太过自负被小人陷害。
“是怎么回事?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曾峮不正经地接话。
“去你的。”妙青简单地将皮午陷害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范东海惊讶于妙青坦坦荡荡地将门派内斗之事告诉外人,范月海十分气愤,崔迪则是习以为常了。
“我说呢,感情你这是被你师父流放到营造堂了啊。织绣司的弟子犯了错到营造堂思过,营造堂的人知道了该多生气?”曾峮依旧不正经地说道。
“那我就管不了,有气可以找我师父。”妙青无赖地耸了耸肩膀。
曾峮掣到了一个安全的签,你做过最丢脸的事什么?他堂堂正正地说是打赌输给了师兄,于是按着赌约,穿女装梳女髻在玄真门的广场上跑了三圈。
“可惜啊可惜,这么精彩的事我居然没看到,只能怪我入门派太晚了。”妙青很是遗憾。
轮到范东海了,他的问签是如果有来生,你愿意做什么……
“自然还是做修士。”
“这个问题如果问我,我就选择当门派里的阿花,每天可以名正言顺地无所事事,饿了渴了还有人给送食水。”
“阿花是我们玄真门的一只狸花猫。”崔迪补充道。
范家兄妹都被这个答案逗笑了,签筒转了几轮,看似无厘头的问题倒是能看出每个人的个性和想法。汤羹撤下,换上了四味劝酒菜,光明虾、金铃铛、酒醋肉、五珍签。妙青夹了一块酒醋肉,一边嚼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挡住嘴道:“这酒醋肉味儿正,比清风楼的好吃太多了。”
“拿区区清风楼比,辱王大师了。”
“呵呵,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妙青对着虚空处喊道,“王大师你多多包涵。”
“咱们换个酒令吧,来折手指。”
“啥?”妙青不解。
“随便举起一只手,比如从我开始,我说玄真门弟子折,那咱们仨就要折一根手指头,每个人轮流提出一个点来,直到五根手指都折起来的人就要喝酒。”
“好像蛮有趣的。”范月海道。
“那就从范姑娘开始吧。”曾峮提议道。
见没人提出异议,范月海想了想,有些狭促地说道:“在座的男子,折。”
曾峮故意发出哀嚎,妙青则拍手叫好。
崔迪道:“穿浅色衣衫的人,折。”
范月海和曾峮只好折了。
妙青道:“长得好看的人,折。”
曾峮乖乖折了,但是他看到崔迪没折佯怒道:“崔师弟,你也应该折。”
崔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长得好看,咱们阵符司也没人觉得我好看。”
曾峮只好恶狠狠地重复了一遍举例的点子:“玄真门弟子,折。”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老曾。”妙青折完后盯着他苦苦支撑地小拇指嘲笑道。
范东海一本正经地把曾峮推向火坑:“单名的人,折。”
后悔也来不及了,与豺狼虎豹为友本就是他的错,曾峮无奈地喝了酒。
范月海起身去更衣,咳咳,其实就是去小解。解决完毕,回临华水榭的路上,只觉清风拂面,月光如水,小虫躲在草丛里低声鸣叫着,酒气也消散了不少。
乐师们依旧在演奏着曲子,四人举杯换盏行着酒令,春风满面,无忧无虑,美好得犹如梦境。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过哥哥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即便过去了很久,范月海也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