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君歪在榻上,翻着一本画册。画册上有各州姿容身段最出色的修者,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衣袍,或抚琴或焚香。看起来洒脱不羁,其实每个眼神每个摆件都是精心计算后的效果。她的小徒弟走了进来,恭顺地施了一礼,站在一旁等着她发话。
妙青梳着双环髻,穿了件月白色袍子,全无任何装饰。身上的灵气比之前要凝实了不少。
“不错,炼气中期了。”
“弟子日日修炼,不敢怠惰。”
“郭执事跟我说,你解决了桑叶成色不好的问题。”
“是,师父。弟子想到了之前在家中的时候,家父会在稻田地里种些辅助性草木来增产。因此查阅了典籍,发现绿灵豆和灵桑木属性相合,就尝试了一下。”
“很好。”刘念君用手托着下巴,“修炼上有什么问题?”
妙青把功法上的不解之处一一道来,刘念君先是解惑,然后反问她不理解此处的原因,再进一步阐释。如此细细梳理下来,妙青对功法的理解提高了一个台阶。修炼的问题问完后,刘念君又问了她和师兄师姐相处的如何。
“周师兄对我多加照拂,讯音钟飞筝灵茶送了不少,得空便来找我聊天。饶师姐,也挺好的。”
“也挺好的?”刘念君加重了语气。
“师姐她送了我悦音铃,但是我怕打扰她,所以不怎么常走动。”
刘念君笑了,自己徒弟什么脾气她最清楚不过。看来,是时候了。她把放在边上的剑盒移到了身前,叫妙青打开。剑盒里放着一把短剑,样式奇特,剑身只有食指般粗细,通体散发着幽幽的青光,拿在手上也十分轻巧。
“这是青丝剑,四品。”
“谢师父赏赐。”
“青丝剑配这本《玉韫剑法》再合适不过了,有了兵器也有了剑法,打明儿开始你就跟着你饶师姐学剑吧。”
“饶师姐?”妙青很意外,忐忑的吞了下口水。
“怎么?不满意?”刘念君挑了挑眉。
“不敢,弟子遵命。”
刘念君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四品的灵剑,师父还真是大方啊。可是,饶师姐……想到饶师姐古怪的脾气,妙青的头就有些隐隐作痛,算了算了还是先看看剑法吧。
《玉韫剑法》乃六品剑法,古人云: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先韬光养晦,再寻找对方的破绽,最后一击必中,是以叫做玉韫剑法。配上这么一把纤巧的短剑,练习得当,对战时将威力无穷。
不知道饶师姐的灵剑是什么样的,修的又是哪种剑法呢?
这边厢妙青开始练习玉韫剑法的第一招,那边厢饶半夏得到了师父的指令却是气得跳脚。
杯子、毛笔、灵纸、书卷,统统被摔在地上。
杂役容柳见状,早已习以为常,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口。过了半晌,饶半夏喊他进来倒茶。容柳用水晶壶泡了一朵凤丹白,再手脚麻利的把凌乱的发怒现场清理干净。
每当她发完火,都要喝一盏凤丹白来抚平心绪。只见一整朵牡丹在热水中一点点舒展开来,恢复了往日盛放时的样子。淡淡地香气飘来,饮上一口茶汤,饶半夏的脸上才挂上了一丝笑容。
容柳知道,她的怒气已经没了。
师命不可违,不过,给点苦头总是可以的。
饶半夏嘿嘿地乐着,一脸大写的狡诈恶毒,转变之快,让一旁的容柳看得脚底生寒。
第二日正午,饶半夏坐在摇椅上,容柳站在她身后服侍着,一柄巨大的竹骨冰蚕伞遮住了阳光,丝丝凉气散逸开来,反而神清气爽。
容柳不忍地看着妙青,她握着剑的双臂举过头顶,在毒辣的日头下站了一个时辰。原来,饶半夏昨天生气是因为她。可怜的孩子,苦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呢。
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衣襟早已被打湿。呼吸也变得粗重,腿脚的力气也一点点消失。思来想去,也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师父和师姐?练剑这么辛苦,不如去种树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饶半夏才懒散无比的开口道。
“啧啧,师妹啊师妹,这才站了多久你就不行了?体力不充沛怎么练剑?你呀,把剑收好。先去跑步,沿着主峰跑两个来回再说。我等着你哟。”
主峰!两个来回!
妙青眼前一黑,恨不得现在就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