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荣一袭柏枝绿宽袖深衣,发束玉冠,剑眉星目。他也学着李海棠的样子,撩起衣摆盘腿坐下,双手搭在膝头,左手食指上的白玉指环闪着夺目的光芒。
“李赞画,我来了。”
“在下李海棠,见过苏荣道友。”
“幸会,幸会。李赞画好手段啊,不知这回要怎么抢回池阳城呢?”
“我觉得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不如就我们两个单挑,我输了,就此离去,绝不纠缠。苏道友输了,就请打道回府,将池阳城物归原主。”
“那李赞画想要如何单挑呢。”
李海棠有些害羞的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头:“三局两胜,第一局文挑、第二局武挑,第三局嘛,由第二局胜了的人定。”
“事关重大,我要上报给门派才能答复您。”
“在下静候佳音。”
苏荣就此告辞,李海棠依然坐在地上没有动。守城门的士兵不敢眨眼睛、不敢打哈欠,专心致志地监视着李海棠。
李海棠打坐、休息、看书、喝茶,自在舒适的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苏荣先给门派禀报了情况,很快就得到了回复,韩掌门惜墨如金的只写了四个字——便宜行事。
他拍了下自己的肩膀,自嘲道:“重于泰山啊……”
随从心腹们像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的叮嘱了一大堆话,才让苏荣去赴约。坐了一整天的李海棠发丝、脸庞和衣襟上都沾了薄薄的灰尘。
李海棠站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腰。
“苏道友决定好了?”
“门派同意了您的提议。这文挑,是怎么个比法呢。”
“很简单,下棋。”
李海棠随手一抛,矮桌、棋盘、棋盒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李海棠揽过了装着白色棋子的棋盒,笑道。
“苏道友,先请。”
苏荣欲拈起一颗棋子,险些伤了手指。这棋子应该是由好几种材料精炼而成,苏荣暗运灵气才拿起了棋子。
重,苏荣的手指头甚至在微微发抖。
苏荣在思考着棋路,却发现自己的思维迟滞了。他摩挲着棋盘的边角,木制棋盘里隐隐有极其微弱的波动,正是这波动阻碍着他的思考。
“喂,苏师兄和那姓李的,真的就只是在下棋?”
“唔,应该是吧。”
“那怎么下的这么慢?”
“你当是去厨房下面条啊,下棋,当然要慢慢来啊。”
“我最受不了这种慢吞吞的事情了,你盯着,我先下去休息会儿。”
“靠……”
另一边,何秀也在暗处观察着李海棠和苏荣的棋局。一开始,他没拿李海棠的提议当真,以为不过是个幌子,为大军的进攻找个借口之类的。结果,居然真的是要这样夺回池阳。
而天星门也答应了……
不过,他又细细思量,自平虏军把郦家军将领们的尸首还给郦家后,郦家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也没有任何新动作,这就说明了他们的态度。天星门离墨州甚远,如果不能继续深入,那孤岛一样的池阳城,占了也没有多大作用,反而浪费精力和时间。
天色堪堪擦黑的时候,棋局结束了。这盘棋,苏荣赢了。
“那么,三日后,咱们还在此处进行第二局,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李海棠挥起衣袖,收好了物件,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苏荣望了一会儿她的背影,才慢慢回到了池阳城内。
论棋艺,她的水平实在是普通。她愿意用不擅长的下棋做第一局比试,实际上是为了试探自己,要看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同时也证明,她对后两场信心十足,势在必得。
苏荣想,这三天他大概是休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