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珑拨动琴弦。
烛光下,美人如玉,心无旁骛,云昭拿出一管笛子来轻轻吹起。在场的众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破坏了这美好的画面。凌千珑抬起头,朱唇微启柔声唱道。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凌千珑唱得缠绵缱绻,与云昭对视时又是数不尽的柔情蜜意。她的歌喉婉转清亮,随着词的意境唱腔时而甜蜜、时而娇羞、时而惆怅、时而忧伤。妙青听完忍不住鼓起掌来。
“好啊,唱得好。”词穷的妙青真诚的夸奖道。
“谢谢。”凌千珑一手抱着琵琶另一手伸向她,“请李姑娘打赏。”
妙青见她一脸认真的神情,想着赏银子不妥,于是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只白兔玉佩来,恰好穗子也是红色的,和她今天的衣裳很配。
“妙青身无长物,还请您不要介意。”
凌千珑拎起玉佩晃了晃,很是喜欢的样子,随手便系在腰上,站起来转了个圈。
“可爱得紧,是不是和我很配?”
“嗯。”妙青点头,在心里舒了口气,这位大小姐还挺好打发的。
结果,“好打发”的凌千珑大小姐拉起她的双手,欢快地跟乐师们说道。
“奏相见欢。”
竟是要和她一起跳舞。
凌千珑的手柔若无骨,但是妙青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而且,美人在侧,热情如火,笑靥如花,腰肢婀娜地跳起了舞来。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妙青也忘记自己从没跳过舞的生疏和尴尬,索性豁出去了,也开始踏着步子摆起手臂。
场面显得古怪又奇特。一个跳得摇曳生姿,一个跳得毫无章法,但是情绪是欢快的、态度是轻松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康园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站起来加入她们的舞蹈。
云昭吹着笛子、权古古合着拍子击掌、顾琴娘那点子不快也消散了。她自斟自饮了满满一大碗玉露春,歪歪地靠着矮榻。
虽然凌千珑挺讨厌的,但是看在她活络了气氛就懒得计较了。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深夜,凌千珑和云昭回到住处,她接过一杯热热的解酒茶喝了几口。云昭带着探究的笑问她。
“你怎么对那个姓李的那么热情?”
“哟哟,云大公子莫不是连女子的醋都吃。”
“一个炼气弟子,我吃什么飞醋。”
“也许是缘分吧,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一见如故、一见倾心。”凌千珑夸张地说道。
“又说怪话。”云昭无奈地摇头。
“因为本小姐接下来要对她们玄真堂出手了,自然要先礼后兵了。”
“哦,有戏看了。”
“希望她不要让我失望呢。”凌千珑放下茶杯,很是期待。
妙青早起练过剑后去饭堂吃早饭,乾玉城外堂的饭堂和汉水城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桌椅材质颜色不同,踏进来的时候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妙青打好饭,就有热情的姑娘招呼她。
“来来来,坐这儿来,一起吃热闹。”绿裙姑娘长了张讨喜的圆脸。
妙青坐下,绿衣服姑娘自我介绍道:“我叫张芝秀,她叫罗芮。”
坐在张芝秀旁边的罗芮很斯文的对她微笑,张芝秀说道:“我知道你叫李妙青,是本部派来历练的。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乾玉城没我不知道的事。”
“人送外号包打听。”罗芮补充道。
“哈哈。”妙青忍不住乐了。
“喂喂,出大事了!”一个也穿着绿裙的姑娘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朝着张芝秀嚷嚷道:“极意堂摆了好大一块牌子,让凌千珑卖货呢!”
“你慢点说,没头没脑的谁能听懂?”
“哦,就是……”她瞥到了坐着的妙青,“咦?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阿秀咱们又招新人了?”
“什么新人,人家是织绣司来历练的弟子。”张芝秀皱着眉头道。
“难怪我没见过呢,你好你好,我叫司莲。”司莲很郑重地跟妙青握手。
“你好,我叫李妙青。”外堂的人,性子都这么有趣吗?
“好了,言归正传,什么牌子给我讲清楚。”张芝秀拉回话题。
“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