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芜在荒郊野外待到晌午,早都放出了灵气感应骆知语几个人的动向,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拄着腿支着脑袋,语气慢悠悠的说:“怎么还不走呢?等你们走了我才方便。不对,你们会停留多长时间呢,我怕是不想等那么久。其实,只要没人看见我就行”……
骆知语在周边查了一圈,除了李家赵家,其他地方都没有异常的灵力。余光发现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街口跑出来,他好像还在说着什么,骆知语却没听到声音。
街上的人本来该干什么干什么,看见跑出来的人之后突然散开,直接给他腾出了一大片地方,就骆知语还站在那里没动。
“李怀绪”!
“妈呀!真是他,快躲开,躲开!离远点儿”。
“快回家,快回家”。
“可不关我的事”。
有一个小孩看见李家家主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
那孩童旁边的妇人看清怎么回事紧忙拉起孩子的手:“孩子,快跟娘回家!快”。
那人跑出街口转弯没几步好像已经非常累了,看见人跑的也慢了一些。就这功夫街口突然跟出来好几条滕蔓,死追着李怀绪。
整条街的人都跑光了,就剩下骆知语还在原地,李怀绪自然向着他的方向跑。
在滕蔓就要缠到他的时候骆知语挥出一道灵力打中了最前方的滕蔓,被打中的藤曼随即变成了灰,其余的滕蔓却也紧跟着灰飞烟灭。
骆知语用灵力控制佩剑飞向高空,挽了一个剑花。
月芜在远处看见了也没有多做停留,一甩衣袖便转身走了。
李怀绪虽然已经神志不清但还是知道跟着骆知语更安全,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骆知语身后,畏畏缩缩地站在哪儿。骆知语看着那些藤蔓的来处,其实刚才的街口转过去就是李家,又看看李怀绪,僵持了片刻便决定去李家仔细查看。刚走到李家门口又遇见了赵涛。
赵涛本来和李怀绪一样,被那些滕蔓缠住后心凉了半截。挣了几下也就闭上了眼睛,却不想那些滕蔓突然化成了灰。看这般情形就想去找李怀绪的,听见外面的乱子加快赶了过来:“骆公子”。
骆知语扫了一眼李家门口还未被风完全吹散的灰烬:“赵家主”。
这时骆瑞骆明骆以麟骆平昕几个在四周看见骆知语挽出的剑花讯号都赶了过来。
“师兄,李家主赵家主”。
“师兄,李家主赵家主”。
“师兄,李家主赵家主”。
“师兄,李家主赵家主”。
骆知语点了一下头。
赵涛拱了一下手。神情十分无奈。
骆知语看见了赵涛衣袖上还沾着的灰:“赵家主,如今那些东西已经白日跑到街上,日后如何谁都不清楚”。
昨天安生了一晚上,赵涛心绪起伏,想着是不是没事了,可是到底没敢去自家的暗室里看。
赵涛看了眼李怀绪,一口气好像叹出了所有生命里的愧悔。
赵涛:“就在李家门前了,还是进去说吧”。
李怀绪却怎么都不想进自己家的家门。
赵涛拽住李怀绪的胳膊:“走吧,事到如今也是我们自己作的”。
几人进到李家后发现李家已经成了一个空壳,走到中院时一个人都没见过。
赵涛仿佛十分疲惫,精神却比昨天见时好了许多:“几位到里院吧,好说话,有些东西应该也在里院放着”。
骆知语还是点了一下头,其余的四个骆家修士一路都沉默着跟在骆知语身后。
到内院之后不一会儿从屋里跑出了两个人,是李怀绪的妻儿。
李怀绪的妻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手牢牢攥着五六岁大的孩子的手,把孩子抱在怀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小孩儿依然睡的很沉,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骆知语看着小孩儿周围若有若无的黑气皱了皱眉,赵涛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仿佛很正常,看见骆知语的表情变化摇了摇头:“没什么事,过一会儿就能醒了。她应该只是怕吓着孩子,不是要害她们”。
骆知语:“她是指作乱之人”?
赵涛点头:“我已经无能为力,详情自会告诉骆公子,还请骆公子帮忙,能否和她沟通一二,如果要报仇我也不再挣扎,只求放我和李怀绪各自的家眷离开”。
骆知语:“还请您告知实情,我们方能思量如何解决,我的修为未必在他之上”。
赵涛还是点头:“我知道,多谢骆家能来帮忙。我和李怀绪都是来自同一个村子的,村子里六年前来了个妖族,那时候正赶上一阵回魂期,村落偏远,没有外面的修士来,村落里头的修士也不擅长这方面的问题,月芜花也不好找,因为失魂和魂魄不稳死的人就很多。那妖是月芜花成的精,她心善,就一直帮着我们,给我们月芜花用来救治。一年之后村子里来了个重伤的外人,村里的人在他的教唆之下起了贪念,盯上月芜花精的内丹和本体”。
骆知语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很快平息。只是心里更不舒服了。
骆知语后边的四个骆家子弟就快要起来动手打人了。
李怀绪就在一旁听着这些话,好像想起了什么,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赵涛:“可是成形的妖修为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后来那外人想了个办法,他分给我们奇奇怪怪的阵法,说是能束缚住月芜花精。之后我们就经常借口求月芜花救人,在她催生月芜花时悄悄把那些阵法下到地下。就快成功的时候偶然被那月芜花精捡到的两个小孩儿知道了,那两个小孩往回逃给她报信,中途被村民打死。不想月芜花精还是知道了,在阵法的束缚下自爆了内丹,最后村里参加的人都捡了炸碎的月芜花碎块据为己有,虽然只是碎块,但只要用灵力催生就能长出月芜花来。二十天之前我突然发现暗室里的月芜花碎块变黑了,再之后就发生了这些事。看来她还有意识,这么长时间缓过来,现在是来报仇雪恨了”。
由于骆知语良好的教养以至于他没有骂赵涛李怀绪,四个骆家的子弟也就在心里骂骂,没敢摆到明面上来。
含笑看月芜坐在地上快缩成一团就问月芜:“现在也没到冷的时候,你怎么了”?
月芜还是那么缩着:“我想守着对我好的人,让那些人活的好一些。可我发现,即使遍体鳞伤,也护不了他/她们一世周全。不知不觉中自己还变成了一份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