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涛只一眼就认出站在门口的月芜:“你”。再就没有能说出之前想的话了。
月芜抬手掌心托起黑色的灵力沉默着往赵涛的方向走。
赵涛能分辨出月芜从头到脚都不是虚化的,不似残余灵力造出的影像,语气激动又小心翼翼:“你还活着”?
月芜站定没再继续往前走,面具下的脸不知是什么表情,可听开口的语气是悲悲戚戚,声音也和以往不同:“可是托大家的福我活不过多久了,你说我救了那么多人,该怎么救自己呢”?
赵涛已近不惑之年,如今看着比天命之年的人还苍老。微微低下头,言语间都是沧桑与恳求:“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颜面再说什么,村里当时一块儿起哄胡闹的孩子当时还不到十岁,如今不过十三,他们没有是非心,明白的少,你能不能放他们一马”?
月芜感觉心里泛着酸水,脑袋往左一歪,又歪到右边,说出的话听着像是十分怀念:“那时候村子里面的那批孩子,有一个算一个,我救下来的只有最小的。那么小的孩子们就会假借找我一起玩儿偷偷给我下阵法了,如今过了三年都还不知道都什么样了呢?我家卿莞和秋茗那时候好像也和他们现在差不多,有十一二吧,以后都不会长大”……越说越低落。
月芜叹息一声语气已经平静无波:“那些祸害只要有时间能找着还是都处理处理的好”。
赵涛情急之下站了起来:“他们还小啊”!
月芜却摇头:“你们当时小吗?想没想过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也是,就算败了也得两败俱伤,谁都讨不了好,成了就万事大吉,你们如今过的不就挺好。我两个妹妹还是人呢,有一个还是村子里的孤儿,她们十一二岁就有多大?陆安一锤子就砸死了”!
月芜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我也才十六岁……
月芜说的自然是村子里的谋划被掀到明面上,行至绝路自爆时的年纪。
月芜此时此刻万分庆幸自己从没对外人说过来处和年纪,叫人都以为是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月芜花成的精,只是外表没化好还像个小孩儿。不然,不然真是觉得丢人又难堪,更是可怜!
这般无力卑微的形象自己知道就行了,月芜可不想拿出去丢人现眼。
却不想她这一晃神的功夫赵涛脚底出了个大窟窿,直接将他拖进去不见踪影。
月芜惊得灵力闪现,从原地消失之后瞬间出现在赵涛站的地方几步远,伸手抓了个空。很明显月芜对细小位置的控制不是很精确,反身两步跑到坑边发现不小的坑洞已经被堵了。
一团黑色灵力打进坑里,月芜破窗而出立即向上跃到屋脊,追着自己的灵力追到她们人时,视线来回扫数遍没看见赵涛。自己竟也找不出赵涛人在何方。
向楠站在最前边:“把你抓的藤妖还来我们便将赵涛交给你”。
月芜要真是妖此时就能表演一回怒发冲冠,头发都能气得炸起来!前段时间有一个藤妖发现了秋水镇的问题,带着另外两个鹰妖和雀妖追查到些东西,月芜发现去抓结果唯独那藤妖逃脱了!
现在管她要人!?
月芜:“藤妖没落到我手里。你们要找就赶紧去别处找,如果和赵涛没有恩怨就把人交出来”。
向楠身后的一个向家女修士却不信:“寒枝哥哥传回的最后一道信就说有黑色灵力的邪祟作乱,他正在被你追杀,如今他失踪不在你手里在何处?快把寒枝哥哥还来,真当我们怕你不成,信不信我打散你”!
月芜:“再说一遍藤妖不在我手里!你们与其当误在这儿还不如赶紧找其他线索,省的晚了他灰飞烟灭”。
那女修士两手都汇聚了灵力:“你这样的邪祟说的话也能信?你光祸害秋水镇的人还不够,不是想把寒枝哥哥的内丹据为己有稳定灵体吧”?
月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两句话偏偏都是她听不得的,却让一个人,还是个小姑娘全骂了出来。
向楠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的小十二这么能说,可这话说的好像不太赶巧。这大晚上的虽然没有月亮但还是能看见对面的邪祟眼里竟然有泪水?
月芜:“我这样的?抢内丹”?
最近灵力用的不加节制,经脉的损伤根本没好也不如之前,突然暴起的灵力月芜运转不开又放不出来。逼得月芜脑袋发昏,四肢僵劲。将将控制灵力消失在几人的视线里。
女修士:“跑了?你个胆小鬼!把我寒枝哥哥交出来”!
片刻之后秋水镇整个都被黑雾笼罩,外围形成巨大的结界,如蚊鸣般的惊恐哭声在每个人耳边绵绵不绝,街道,每个阴暗不见人处都响着玉石碎裂的声音。
天上悬着一行黑色月芜花滕交织的大字,虽然一时没人注意到但还是悬在哪儿:我怨了自离去
向楠攥紧拳头:“她发怒了”。
李家暗室里骆知语和他身后的骆家修士正在为怎么解决面前的碎块而苦恼,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心头一跳。
骆知语:怎么了?
骆严在赵家暗室里刚想用灵力把碎块烧了被突然冒出来的怪声吓了一跳:“我去!这动静”!
朏镰停止打坐,推开窗一看就变了脸色,彩墨也过来了。
朏镰手按着窗沿利落翻出,彩墨紧跟其后,朏镰的眼睛一直闪着金色的亮光,筋丝带着灵力分辨方向。
含笑站在原地不知往那边走,月芜的位置一直在变,自己也没有她一样的能力,踌躇片刻往赵家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