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风大战后,戎可怀身受重伤,往端思崖养伤。牧清兰跟随他去,不曾回到军中。两军副将主持军中诸事,本也相安无事。
华正宫弟子照常来威怒军和凌毅军中提取忆境,只是越来越少的军士愿意主动抽取忆境。
令两军将士意外的是,元千山竟又来到军中,继续要求军士奉上战场忆境。
威怒军一副将道:“你趁两位将军负伤,来此撒野,真是卑鄙。”
元千山道:“收集军中忆境乃是华正宫指责所在。将士奉上忆境,是本身该做之事,也是对别界的忠心。”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给忆境,就是对别界不忠心?”
“老子冒着生命危险作战,还不能证明忠心,却要用军情来换?”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
众将士的恼怒,如风中烈火,一点就着,熊熊燃烧。
元千山不再那般强硬,换上苦口婆心的模样,私下劝说军士,竟然让几个军士同意抽取忆境。
两军副将得知此事,将这几个军士唤来,责骂一番,还要处以责罚。他们不仅不服,还说是有所侵犯。
两方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一边拒不认错、不服管教,一边认为是背叛、要整肃军纪。威怒军和凌毅军内部相争。
元千山趁机抽取更多军士忆境,送与邬永年,终于得到后者的些微认可。
同时,小股的妖魔兵士,不时袭扰云岚风和无由岸。见两军不甚安生,妖魔大军遣出的兵士越来越多,令两军应付愈加困难。
上次大战后,妖魔大军受到重创,虽不至于再次发动大规模进攻,但只要打开云岚风一线缺口,就会令整个防线危如累卵。
而现在,将士因忆境之事争斗不休,防线防守已大不如前,变得脆弱许多,几次都差点为妖魔大军攻破。
几位副将聚在一处商议。两位将军仍在端思崖,何时回来尚不知晓。平定军中动乱,只能请旌云军主将荣晏远介入。
荣晏远从秉彝山来到云岚风,询问具体情况后,微微沉吟,道:“这正是华正宫干扰军中执行、动摇军心的计谋。前几次,元千山来军中强要忆境,为戎将军和牧小将军化解。此番,你们本应好好开导这几位军士。柔可胜强,有些事情,强硬无效,须绕个弯子。元千山懂得,你们不懂得?”
几位副将颇觉惭愧,落入华正宫的圈套。
“既是你们引起的动乱,你们自己想办法平息。云岚风防御,要同以前不差分毫。两位将军不在,难不成这防线就守不住了?”荣晏远耐心说道,语声温和又不乏警示。
几位副将分头行动,安抚劝说军士,用心加固防线,渐渐令军中稳定下。妖魔大军见云岚风防线恢复许多,也不敢轻举妄动,仍是袭扰为主。
这天,经纶台上,苍万秋端坐在上,荣重和盛无际分站两边,商议战场之事。
荣重向苍万秋道:“最近,华正弟子在三军之中,强迫将士上交忆境,有违主动自愿的原则。此事,看似是华正擅权越界,但已在军中搅起风波。将士的忆境,多涉军情,不愿上交也是正常。华正此举,莫非本就已在动摇军心?甚或觊觎军权?”
苍万秋懒洋洋地看向盛无际。
盛无际上前一步,道:“大战之时,将士安心忠心与否,关系别界成败安危。若是将士执意不愿上交无用的忆境,其心可疑啊,主君。”
“荣家治军,向来严谨。十万年来的战功,便是明证。军中从未擅动生杀大权,更不会暗中做这等卑鄙勾当。”
苍万秋看向盛无际,眼中明亮许多:“这是什么意思?”
未及盛无际说话,荣重继续道:“华正宫之下有苍冥域,在金刚大山的徒劳林,私自豢养杀手,专事清除异己、扫除障碍等。盛家本就掌控别界所有忆境,利用此等便利,掌握生杀权柄,岂非谋反之举?”
苍万秋语声沉重许多:“盛无际,可有此事?”
盛无际忙道:“盛家掌管忆境,自是要为主君分忧。这是当初三家之约。华正宫之下,确有苍冥域,是用来清除对别界不忠的仙人,从未谋求私利。盛家忠心,天地可鉴。荣家军功显赫、众人可见。难道我盛家的苦心苦劳,竟成了谋反?”
荣重道:“主君,无尽海监牢被毁一事,就有苍冥域参与其中。”
“贼喊捉贼,这功请得好啊。”苍万秋眯起眼,说道。
盛无际道:“苍冥域奉命守卫无尽海监牢,谁知妖魔大军忽然来攻,自是难以抵挡。无尽海监牢被毁,乃是妖魔大军引起的天灾人祸。”
苍万秋道:“既然荣大将军觉得苍冥域举动不甚正常,你就让邬永年好好整顿整顿。这苍冥域,说来也是保得别界稳定的重要部分。总不能让他们付了辛苦、隐姓埋名,还背上谋反之名。你们的管理出了岔子,也莫怪荣大将军直言不讳。”
盛无际道:“当然不会。荣大将军为别界鞠躬尽瘁,时时监督盛家,这才使得别界安平、君位稳固。”
荣重白了盛无际一眼,低眉顺眼,做出一副委屈模样。
苍万秋重又恢复懒洋洋地样子,道:“荣大将军,三军需要时,再请华正弟子前去提取忆境。”
两人应下。
盛无际刚到水晶谷,邬永年就送上收集到的威怒军和凌毅军的忆境。
略略看过忆境,盛无际发现不寻常之处,拿着风雪镜,反复观看,问邬永年:“这个忆境,是哪军之中的?”
“凌毅军前锋军军士的。他们本不愿给,是弟子们拼了命拿到的。”
“你终于送来有用的消息了。”盛无际哈哈笑道。
“啊?”邬永年笑了笑“能为家主分忧,实是属下荣幸。”
盛无际敛了笑容,阴森森地说道:“牧清兰不借助风雪镜,就可窥视忆境。”
邬永年惊住,只重复道:“怎么可能?”
盛无际放下风雪镜,道:“牧清兰,留不得。你要尽快,还要做得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