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究竟想作甚?”
云落朝天大喊,周遭一片空荡,这有点像傻逼。
空间虚无,无人回应。
接着,被打碎的空间又迅速的缝补,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云落见此,脸色一片冰寒,拂手袖袍一挥,接着打碎。
这边一个大窟窿,那边一个大窟窿。大窟窿一个接一个……
但这幻境的恢复能力真的不是吹的,云落刚刚搓破一个窟窿,那窟窿便迅速填满了,恢复成如诗如画的模样。
云落不死心,接着打。
一个窟窿,接着一个窟窿……
幻境之中没有时间的流逝,云落不知道打了多久,但是她有点撑不住了,灵力已经开始枯竭了,体力也有点不支。
云落望向那处红砖树影浮动下的窗棂,目光越发清冷,手中灵力再次凝聚,凝聚,凝聚,凝聚……脚下阵法不断扩大,符咒渐渐增多,叠压在一起。
手腕一动,指尖的灵力便开始不受控制了。
“哎,别。算我怕了你行了吧。”空中忽然传来急促的声音,随后幻境开始消失,院子,枣树,犬吠随之而去……
云落松了一口气,收了掌上的灵力。灵力回溯,脸色渐渐好转,没那么苍白了。
“我说不就是一个幻境,至于吗?”有人携带一身风流倜傥而来,眼角眉梢皆是情意。那一身皮囊,当真无愧于“清风朗月”四个字。只是他的性情,主要是他的风流情事,云落不敢恭维。
那人刚刚来此,云落便摆好了恭敬的姿态,从容的行了个礼,道:“花主。”
花花公子,花主,多匹配。
云落由心感慨。
那人收了扇子,在掌中轻敲,偏头笑道:“在本主面前,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吐露心声,是活的不耐烦了?”
云落收了手,挺直腰杆,笑道:“在外面呆的久了,忘了神明是可以读心的。”
“若是记得,可是要虚伪以对?”花主挑眉。
“为何不?虚伪,省去多少麻烦。”云落由心道。
花主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拿着扇子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啊你……”
云落下意识的默默鼻子,无意识的偏偏头,避免了这般亲昵的举动。
花主撩人,一般都是往心坎上撩的。云落猛然记起这句话,给说此话的人十分的点赞。
“花主,您老人家怎么下来了?”云落问。
“哎,注意用词啊。什么是老人家?”花主不满的鄙夷,摇着扇子接着道:“这不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特地前来看看你吗?”
某人?她师父——木心?可为什么她记得她师父跟这些人不熟。
“所以,便在我修炼之时,窥探我的内心?”云落挑眉。
花主脸色黑了一层,估计恼云落说的话,“啪”的一声,扇子合起,道:“得,落个没趣。”
我也没说错啊。
云落懵逼的看着这个忽然恼火的老年人。虽然长相确实是少年及冠的模样,但是年龄摆在那呢。都不知道几百万岁了。唉!
云落内心太活跃了,全一字不落的落尽了花主耳中。气的花主险些不顾风度同她争论。
“本主此次前来,是特地助你早日回归玄境的。”花主脸色冰冷,开始正经起来,一转身,一背对,好一个遗世独立的仙人。
呃……有病吧?她跟他又不熟?
云落接着懵逼。
“窥你心境,是为了观你心性。”花主淡淡道。
恩?好扯淡,好苍白,好敷衍的说辞。
云落还是懵逼。
“姑娘,本主说话之时,能否集中精力听本主几句话呢?”花主微微一笑。
“我没说话。”
“你搁心里嘀咕个啥玩意呢。”花主脸色一变,方言跳了出来。
云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深刻的记住了这句话。
花主,必然也去过人间。不然说不出这纯粹正宗带着冰疙瘩东北气息的话来。
花主也知自己失了礼仪,轻咳一声,接着带着自己翩翩宜人的君子风度,接着道:“此次冒犯姑娘,实在是迫不得已……”
“花主,虚伪够了。有话直说吧。”云落一手打断他的话,干脆利落道。
被人打断,花主也不气,和气一笑,手一挥,落下一道门。
门紧紧关着,不知后面是甚。
“这是?”云落探究道。
“修罗门。”花主幽幽道。
“哦,修罗地狱。花主是想让我去修罗地狱,是么?”云落笑问。
“正是。你手执杀人刀,如今已是死神。经过修罗地狱的锤炼,必能成为下一任杀神,接替李诗祭的位置,掌管整个月阴宫。”花主道。
成为杀神的神明,必然手中染尽鲜血,踏着深深白骨坐上月阴宫的位置上的。听起来,无比荣耀。但,历代以来,月阴宫的杀神从来没有被人正眼瞧过。只因杀戮,只因性情。在玄境,除了月阴宫的神明,其余神明皆是纯洁美好跟朵莲花似的,一尘不染。哪里像他们,整日与死打交道。而且,事实证明,月阴宫的杀神,每一代都没一个正常的。譬如李诗祭。所以,死的都格外早。所以,月阴宫有这一代,下一代。别处却没有,他们只有当下,永远的当下。
云落捏着下巴,仔细深邃的想了想,真诚的问:“花主,小仙似乎没有得罪过你吧?”
杀神与死神是有本质的差别的。死神比杀神好太多了,至少,不会被人鄙视。
“本主这是为了你好。”花主轻叹。
这话使人发笑,云落忍住了,只皱眉,道:“小仙与花主并未如何接触过,您这话,倒让小仙不懂了。”
“你怎知我们没有怎么接触过?”花主敲着掌心,斟酌着用词,想了一会儿,最后缓缓道:“我们以前也是很好的朋友的。”
荒唐。
云落此刻的内心只剩这两个字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本主都不太信这话。”花主哈哈一笑而过,神情难辨,难知心意。
“管他呢,反正跟眼下跟未来也没关系。要有关系,那必然也是过去的事了。”云落一派潇洒,俨然看开的态度。
“说的有理。那么,请进吧。”花主颇为认同的点头,一拂袖,大门打开。
“小仙似乎没说要进去。”云落悄悄地后退一步。
“你可以继续休你的佛术,无人拦你,但是有一点,你需得知道,你永远也练不成佛术最深的奥秘。”花主道。
“为何?”
“放不下,难割舍,儿女情长斩不断。”花主幽幽道。
“从本质上来说,我算不得一个神明。做不到如此铁石心肠的地步。”云落无奈摊手。
“是了。这便是人的弱点了。犹犹豫豫,情理长情理短的。神明不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自有成风,无牵无挂。”花主张开双臂,俨然一只正欲乘风破浪的雄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您说的对。”云落敛下眸子,嘴上说着赞同,心下却并不喜欢花主口中所说的自由。与她而言,自由大部分时候是孤寂,孤寂那并不好受。
“所以,何不趁此机会。成为真正的神明呢?”花主来到她的身旁,在她耳畔,轻轻蛊惑。
“可能是本来就不喜欢吧。”云落无奈的笑了笑。
“可是,你需要救你夫君的命吧?”花主眸色渐渐深邃,话题一转,落到了云落心尖上。
“你……”云落“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因为无法反驳。
她实在好奇,花主怎会知道长生的事来的。哦,兴许是在命盘上看到的。但是花主怎么会突然对她的事情感兴趣了呢?背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