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卫扶着轿子轻飘飘的回了冰宫,按照惯例到了门口,轿子便停了下来。新娘与新娘下了轿,双手相握着走过长长的一段路。
天上明月清泓,斜斜的落下了一片光辉,铺满了一方黑暗。晶莹的银光洒落在树枝上,冰晶的路道上,珊瑚的红色透亮的头上,鲜红的衣物上,以及人的脸上,虚虚实实,交替掩映,为事物增添一份神秘的色彩,以及情绪上的朦胧质感。
正如牵着新娘手的长生,面色清淡,唇角似有似无的笑着,似乎露出了些许欣喜,似乎又露出了些不快来,矛盾相交,令人费解。
而那新娘则是低着头,欢愉着笑着,那张温意清淡的面容满是幸福。
虽是披着另一个人的皮囊,但是牵手的正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虽心中无比清楚这不过是一场戏剧,但是此时此刻,这没什么好嫉妒或不快的。因为,很快,君上便是他的了。
眸中闪过一道幽幽的亮光,姚妹轻盈的笑开了,握手的力道无意中紧了紧。
感受到手上的力道,长生唇角一僵,脚步忽然加快,最后直接一把抱住姚妹飞进了长生殿。
“唉,君上这是快要暴走了。”有人在暗处悠悠感慨,似有些幸灾乐祸。
“此等语气,你这是想死吗?”
“夜郎大人,属下只是实话实话。”
“滚。”
无声息的对话隐于暗处,那些人密切的关注周围的一举一动,静静的等待猎物的到来。
“砰”的一声,长生殿门狠狠关闭。
长生抱着姚妹直接掠到了床上,颀长的身子紧紧的压着她,面色森然。
今夜,姚妹似乎格外大胆,竟伸手捂住了长生的眉眼,似有些可怜,道:“君上,你吓到我了。”
…………
翠竹林之中,清风浮动,乌云飘飘,银光倾斜。在离溪边不过三十米的距离有一大的竹屋。此屋约占地面积三百五十平方米,类似吊脚楼的风格,走廊之中有金暗色的风铃随着风的吹动交缠一起叮当作响。而屋内布局更显一个人文“雅”字,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旧时玉雕,藏书高阁,奇异花草。尽显一个“雅”字。
而这一切的布置只是为了迎合一个人的要求罢了。
谁人面无表情,端坐在床上,静静的感受身后人的呼吸与挑拨。谁人又看的眼红,满腔恨意。谁人有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半空之中,幻影静静的垂立着,上演着另一个空间的故事。
眼瞧着幻影中的那个男人慢慢的挑开了身下人的衣物,一件件的丢到了床下……云落默默地闭了眼,又忽然猛的向后一撞,本想撞痛某人,结果却落入了更结实的怀抱里。
“你够了?”云落面上韫怒,咬牙切齿道。一张温意的面容有些扭曲,似狰狞的鬼面面具。
白衣僧人将她扶了起来,舒服的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揉了揉她的脸,淡淡道:“徒儿,你的表情未免丰富了些,同以往万事不蹦于前的表现相差甚远。退步了。”
闻言,云落竟收了自己的表情,随即展露出一个淡漠的表情,同白衣僧人记忆中的温卿重合,慢慢道:“师父想让徒儿看这种画面意欲何在?”
闻此一言,白衣僧人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轻轻的笑开了,胸腔上下浮动,惹得云落不断皱眉。
白衣僧人温柔的将云落面上凌乱的青丝别到而后,让她看起来整洁好看些。随即道:“还有什么意图?断你念想,让你明白那个人也不过是个三心二意之人。今日,你可看清了?”
“师父诱导我。长生不是三心二意之人,他所做的是为了魔界的安宁。”云落慢慢道,却别开了脸,没有看幻镜中的画面。
“是么?徒儿,你好好看看,那幻境之中所呈现的是什么?”白衣僧人笑着,指尖死死的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幻境里的画面。
云落被迫正了脸,却默默地闭了眼,不看里面的画面。可心中却一阵钝痛,虽知这是演戏,这一切都是师父的阴谋,但是还是抑制不住心中想砍死里面那人的冲动。自然,更想狠狠地将身旁的人按在地上捅刀子!血淋淋的,才算痛快!
“徒儿,你想听声音吗?”白衣僧人轻笑,在她耳边轻语。
云落蓦然睁了眼,那眼神狠狠地剜着他,冷声道:“师父,徒儿求你像个人。”随后,直接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下了床,慢慢的在屋内徘徊。
如今,她被封了灵力,没办法破开此处结界出去,更没办法跟白衣僧人打一场,好教他明白人间血色是什么滋味。只得在由翠竹制成的精致的桌子上找一块趁手的墨砚,在手中掂量掂量,又找个角度狠狠地砸向了床上那人。
自然,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打人方法是没用的。身影化成云烟,一个扭曲便来到了云落身旁。白衣僧人轻飘飘落在她的身旁,见她目不转睛盯着那幻想,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云落见他来到自己身旁,脚步一转,去了桌子面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背对着桌子,似淡定的看向幻境,神情淡漠,不知所测。若是仔细去看,会发现云落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一细节,白衣僧人自然也发现了,一时心下感叹自家徒儿的执拗。来到云落身旁,也学着她的样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着饮着看着幻境里发生的事。
忽的,门外出现一阵敲门声,后又听闻来人的声音:“仙上,小女孟青,特来接好友回去。”
云落来此,是偷偷来的,天宫之人并不知晓,所以说话时孟青也避免了云落这个性命。
白衣僧人意味深长的着看向云落,云落顿时明了,他这是要自己去打发孟青走呢。
云落沉默一会儿,随即慢慢起身,打开了门,同孟青说了几句,告诉孟青自己有佛法要与师父探讨,今夜便不回去了。
“大半夜的,探讨个鬼,快跟本公主走。”孟青才不管她的说辞,直接拉上云落的手便要离去。
云落顿了一下,却甩开了她的手,无奈道:“师父这个人脾气古怪,今日有兴致教,但明日就不一定了。所以,我得赶巧。你且放心,先回去吧。”
孟青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道:“好吧。既然你都如此说了。”
言罢,便带着自己的仙鹅走了。
没走多久,孟青便停了下来,回首望向那个雅致的竹屋,手指不断摩挲这掌心,似在画着一个莫名的纹路。
他们在凡间相熟后,云落怕她出意外便给了她一堆石纹,捏碎一个,她便会及时赶到。
今夜……出事了……
若知如此,今日便该坚守阵地拦着云落不让她随意走动。
“走吧。”孟青收回目光,神色阴郁,迈着优雅的步子回去了。
云落回了竹屋内,便见虚空中的幻境消失了。那一瞬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云落面色轻松,有些欣喜。
“师父要徒儿留下来,徒儿照做了。所以,希望师父能遵守诺言,放了我的朋友。”云落淡淡道,随即走到床边,褪下鞋子,上了床,和衣而眠。
将魔界搞得一团糟,搞得长生焦头烂额。如今又抓了斐师,妖菲儿,转而威胁自己。木心他究竟要作甚?为了自己徒儿能成神明?是么?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