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二
楚墨辞并没喝酒,又平静地将那杯酒放下,平静的看着谢时一下栽倒在桌子上,合时宜地伸出手垫在她额头与桌面间。
“阿时?”轻声唤,没有回答,楚墨辞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任性的不明事理的孩子:“玩够了就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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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此时千斤,用尽力气才艰难睁开,眼前的东西全是模糊不清的重影,看不真切,如幽灵般浮动着,耳畔嗡鸣不休,头也沉甸甸的。她费力地眨了几回眼才渐渐看清眼前的景象——是一间空旷的石头密室,一道修长的白衣人影在自己前方。
谢时又浑浑噩噩了半天,神智才慢慢清醒。她想站起来,又被手腕和胸口的束魔链拉了回去。她又跌坐回椅子上,茫然了一瞬,似乎才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
谢时恶狠狠的瞪着楚墨辞:“楚墨辞!你疯了吗?!放开我!!”他平静的可怕:“别挣扎了,你挣不开的。”
她又握了握拳,一脸不可思议的吼:“你还封我灵力!!”
“阿时!”他低吼一声,谢时闭嘴,咬牙切齿死盯着他,楚墨辞吐出一口气,又平了平语气:“玄渊的确是个魔窟,若一心修正就不可靠近泥潭,你不能回去。如果你同意回来,我一定会说服掌门和另外几峰主。”
“痴心妄想!!”她赤着眼,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即使灵力被封她也仍在暗暗与束魔链较劲,两只手腕上勒出了深红色的血痕。她不甘心地继续扯着链子,丝毫不怕会受伤。
“你还要我再重复多少遍才肯罢休?你这样只会伤到自己,若你同意,我自然会松开你!”他说,
“你还要我重复多少遍才甘心?!你这样纠缠不清有什么用?”谢时大叫着,如果不是被捆住,她一定会用力揪着他衣领来表达愤怒。
“你还是不愿意回来……我之前赶你走的确是我不对我承认,但一件小事就毁了我们,这太荒唐了!”楚墨辞提起往昔,头疼的厉害,“之前原因只有你一个人,但现在我不回来,是因为我喜欢何纤尘!懂吗?!你还要我再说几遍?!”谢时手腕已泛着血色,格外吓人。
“你...”他才说了一个字,又顿了下来,拿起腰间的传讯玉佩说:“一会儿就到。”他又收起玉佩,皱眉:“阿时,你再好好想想。”说完,他转身便走,才没走几步,又听见后面传来一道撒娇:“师傅∽阿时手好疼...快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他心头一颤,回头看见谢时眼泪汪汪一副受委屈的可怜样,楚墨辞怔怔地盯着她几秒,什么也没说,又转身向外走。“楚墨辞!!!”谢时声嘶力竭的怒吼。
他出去,石门又慢慢落下,只留下谢时一个人在那空旷死寂的石头密室里挣扎的大叫。
范秋秋靠着楚墨辞院子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悄悄向外看。她看了看玉佩上的“峰主急会”几个字,回了一句:“在门派八十里外,不能速回。”
她收起玉佩,看着楚墨辞从院门出来去向主峰,离的有一段距离后,她才钻进院中,推开房门进去,又轻轻关上门,迅速找到了书架上的花瓶,转动花瓶密室入口出现。她迫不及待的进去,在略显可怖的石廊上数着砖块。
“从左往右数第二十九块砖第五列长敲三下短敲两下。”
这是上次战前楚墨辞对谢时说的话,当时她并没出发,便听到便暗自记下,今日果真派上用场!
“隆隆——”石门发出并不太大的声响,范秋秋立马进去,才踏进去,就听见有回声在咆哮着怒骂。石门后更暗了,范秋秋眯了下眼来适应,看清了前面是近似于迷宫的石头墙。她听着回荡的叫声,沿着声音去找,不消片刻,她便到了。
谢时听见渐近的脚步,还以为是楚墨辞又回来了,正盘算着如何才让他妥协时,一道粉色的身影忽然出现。
谢时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时哑然。范秋秋盈盈到了她前面三步远的地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谢时,你入了魔教,可真让人寒心呢。”谢时毫不客气的啐了她一口:“卑鄙!”
她很伤心的捂着心口:“卑鄙,啊,你都知道...”她自然知道谢时知晓他的真面目,又“呵呵”掩嘴笑了起来,绕着她转了几圈。
谢时就那样坐着,也不想挣扎了,目视前方,也不理她。
“是束魔链啊,墨辞对你戒备心很强啊,哟,你灵力也被封了。”范秋秋看着她的脸,笑得开怀。谢时咬着牙冷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那张令她厌恶的漂亮的脸。
范秋秋脸上笑倾刻便消散了,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她狠狠地捏着谢时的下巴,把她的头板正,逼她与自己对视,她眼神阴鸷如毒蛇一般:“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本尊横?本尊现在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你!”谢时紧咬着牙,怒目圆瞪,眼露凶光:“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范秋秋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松了手,手腕的力道把谢时的脸推向一侧,如同打了一耳光一样。
“谢时”她说,在她面前站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要知道灵力被封风和被废是两码事。”
谢时只觉有什么在脑海中炸开一样,耳边嗡鸣不断,她遏制不住的微微发抖:“你敢!师傅一定会杀了你!!”
范秋秋手里抛着一个小金瓶,媚眼如丝:“现在知道叫‘师傅’了?放心,他不会伤我的,毕竟这药就是……”她话说到一半,立马捂着嘴,似说漏了什么一样。谢时颤得更厉害,却是气得发抖:“是他给的?!”范秋秋撩了撩发,一脸可惜:“不可以乱猜墨辞哦。”说完,她“咯咯”笑了起来,谢时顿觉天昏地暗,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范秋秋把那瓶中的丹药取出来,凑到谢时唇边:“来,吃了它,你就可以走了。”
谢时死咬着牙,紧抿着唇,把头别了过去,范秋秋又凑过去,她又扭头,如此三番,范秋秋倒不觉烦。她勾起一抹冷笑,长长的指甲便掐在了谢时胳膊上,一点一点用着力,指尖都泛起了白,谢时叫也不叫,仍是死咬着牙。范秋秋掐得她胳膊上的几个月牙形的小伤口已经在往外流血,谢时紧皱着眉头,五官因为痛苦而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