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
其实何纤尘撤兵的真正原因大臣们都知道,司离也知道——张将军擅自退兵,丢了阵地,武普远那支强悍的精英先锋队直接从后面绕了过去,将副路、小路上的魔兵杀的支离破碎,并非说魔兵们实力不济,而是这么腹背受敌,杀伤力太大。一上午下来,损失的兵力比预想中多了太多,如果再继续战下去,也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而只有何一一不知,还以为是自己劝回了何纤尘,一个人又蹦又跳开心的不行。
大臣们都劝不回纤尘,我掉几滴眼泪他就回来了,纤尘心里一定是有我的!他都舍得我哭!
。。。
两人已经坐在石头上快一个时辰了,这老头还在不停的絮叨着,谢时还在不停地打量着他——白胡子白头发白眉毛,身材略矮小,和她差不多高,手里执着一根发芽的木头手杖,不停地磕着石头。
最让人不适的是,一个耄耋老人身着一袭花花绿绿的袍子,大红配大绿,大黄掺大紫,袍子样式和里衣差不多,真让人怀疑他外衫都没来得及穿就从床上爬下来奔过来了,而且审美口味略重……
“小谢啊,不是老头子我说你,干嘛要拿这些花花草草出气呢?他们多可爱啊,莫名被你用来发火,多可怜啊,还有啊,你别锤那石门了,那是玄武岩,老厚老结实了,你搞不开的啦∽别走啊,坐下坐下!别去祸害生灵了!”那老头儿扯着她衣服,要她坐下。
谢时听着已经快疯了,决意要离他远些,可劲儿向前走,那固执小老儿也不肯撒手,硬生生被她拖着从石头上掉下来。
“哎哟哎哟,我这老骨头哦!!”小老儿大叫起来,直用那木头手杖去敲谢时的头。谢时吃痛,一下抓住他的手杖制止他再来几下,她停下脚步,一脸无奈:“说了半天,你到底是谁啊?”小老儿:“你先坐下,先坐下,我屁股疼。”谢时:“…………”
又坐回石头上,小老儿清了清嗓子:“我是后山的管事,和你师傅说好的,你进后山玩两天,让我看着你,和你一起玩。哎嘿,我也是佩服你,小老儿我不过来晚了一小会儿,你就大发脾气,我要有事儿出去一趟,你岂不是把我家都拆了?”小老儿边说边用木头手杖去拂地上压弯的青草,只见木杖过处,生机盎然,已经压倒的花草又重新立了起来。
一提到楚墨辞,谢时就一肚子气:“我才不想来着玩,师傅骗我来的。”小老儿弹了弹谢时身上的盔甲,发出清脆的声音,“你想上战场吗?还穿着甲胄。”“是啊,现在外面已经打起来了。”谢时郁闷的很,“哟,打起来了?外面这么乱啊?你在我这儿好好呆着,别乱跑……对了,你也跑不出去……”小老儿抚了抚自己的胡子,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
谢时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刚才锤石门锤的流血的双手被敷上了一层绿色的草药糊,用纱布包了起来。算了,不揪他胡子了,毕竟这伤还是他给我处理的。
“我要出去。”“啥?”谢时看他一眼,一字一顿的说:“我要出去。”小老儿瞪大眼,用木杖敲了敲她脑袋:“你这女娃脑子坏掉了吧?”“嗷!都说了别打我了!”谢时吃痛,“你师傅和我商量了半天才把你送进来,这又暖和又美丽又安全,你出去干啥?”谢时有些疲惫地卸下甲胄放在一旁,“他们都在和敌人作斗争,我凭什么要呆在安全圈里?”
小老儿撇了撇嘴:“别想那么多,好不容易来我这儿一趟,不转转看?”“我之前来过。”她有些闷闷不乐,小老儿抚了抚胡子:“也对,上次你和何纤尘一起来的。”谢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都说了我是这里的管事了,何纤尘有什么?在这也不敢撒野。”“可他是魔王。”“又不是真正的魔王啦,只是候选人,就真魔王来了,我也不怕呀,外面那些打打杀杀的打了几千年了,到最后不还是化作灰土了?还不如好好享受这一辈子,乐的几日是几日,别把那些重任全担到自己身上,你又不是老黄牛嘛∽”说完,小老儿还做了个鬼脸,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谢时想了想:“理是这个理,但是……”“哪有那么多但是,走吧,带你转转!”小老儿似乎永远不会难过了,乐呵呵拉起谢时就走,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直接把谢时拽了下来,她一个不妨,差点没跌倒,只好跟着小老儿走。
清澈的小河里溪水缓缓流动,落花随着流水穿梭在卵石间,格外自在,潺潺水声,咕咕鸟鸣。竟有一只黄莺直接落到了小老儿的肩上,啾啾叫着,小老儿点了点黄莺的小脑袋,笑着看向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