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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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渊
昨天还热闹异常的妖怪集市今日却格外冷清,房屋上的红布绫罗也全换成了素白的缟布。城主府中。何一一跪在一具棺椁前哭的喘不过气:“爹——呜呜呜——”
老城主死了,何烽死了,昨天晚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死之前,何烽把何纤尘叫了过来。
屋里古色古香,低调奢华。何纤尘跪在榻前,紧紧握着何烽的手,眼中隐约有泪。
“纤尘——”老城主气若游丝的叫他,“义父。”“我也该去啦,你...好好照顾一一,那孩子……咳咳咳——那孩子没,没心眼,也不会法术……你...护好妹妹。”何纤尘重重地点头,“一一脚上的金环铃,千万别让她取下来……当初见她时,就剩一小缕魂...是用那金环铃助她到现在的……取了就没命了……”“好,好...孩儿知道……”
“别……别让姓唐的夺权……你...你才是...新主...”何烽粗重的喘息起来,没喘几口,手就一下垂了下来……
何纤尘沉默地跪了好久,颤抖着放下那已凉的手,大声说:“来人啊!传令下去,召集军士,明日出兵苍穹派!”
开战,在此时无疑是冒险。若胜,魔尊之位便唾手可得,唐惊鸿那家伙只是个跳梁小丑。但若败,他的声望必定会直线跌落,甚至会失去很多心腹,兵力再受损严重的话,怕是相当于自己放弃了魔尊之位。
但是他不想再等了,越拖延越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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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冥阁。
“哥。”唐紫苏披着厚厚的狐裘推开门。唐惊鸿抬眼,放下书卷,温和的笑道:“紫苏,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生养病吗?”他说着,亲自起身去扶她到炉火旁的软凳上坐下。
唐紫苏眉眼温顺,皮肤透着有些病态的白,芊芊蛾眉盈盈美目,小巧的唇有些苍白,厚厚的狐裘绒毛围在她肩上,白色的靴子垂着一串小小的流苏。不施粉黛,却是温言软语的貌美女子。
她说话总是很小声,此时她蹙起秀气的眉,说:“哥,何纤尘那边要与仙门开战了。”唐惊鸿递给她一杯热茶,“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要不你别争王位了,我们隐居山林,这里太乱了,我怕你……怕你会受伤……”唐紫苏近乎哀求的劝告他,唐惊鸿苦笑着摇摇头:“紫苏,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没事的,在川冥阁没人能伤你分毫,至于这一战,我不去。”
唐紫苏并不太懂那些尔虞我诈,但她还是问:“那他赢了的话……哥……我们岂不是不利?”“他赢不了的。”唐惊鸿说完,不再言语。
父亲死后,他带着妹妹辗转半生,他费尽心机爬到了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放弃?妹妹是他整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也是他前进动力的源泉——他要誓死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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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辞带着昏迷的谢时回到苍穹派时,整个门派都处于一种戒备之中,回家的弟子们全回来了,江明月阮清风等人也不例外,回老家的武普远更是不例外。
他把谢时安置妥当,匆匆去了主峰。大殿里气氛有些紧张,各峰主都在,外派的长老使者们也在,皆面色凝重。
“墨辞,你回来的正是时候,魔族……”白觊穹沉声道,楚墨辞坐到掌门旁边的主副位:“情况我大概都知道了。”“那楚仙尊有何打算?”天白观的一位长老问,楚墨辞微微皱眉:“什么?”武普远心情很不好:“何纤尘那个混蛋派来的人说的开战原因有关你。”他神色淡漠,示意武普远继续说。
刘聪观叹了口气:“他们说那只河神是他的宠物。”“无理荒唐!”,花明柳气得摔了茶盏——这是第三个了。“宠物?”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把河神这种东西当宠物的。“何纤尘还说,如果...您道歉就...”一个长老欲言又止,“道个屁!打就打!这个何纤尘,想打架还要摆个理由,显得他有理些!”武普远也是怒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河神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同时也是一步棋——即使强悍如楚墨辞,与河神打一场也免不了受伤,又以此为借口引战,也是乘人之危,虽然楚墨辞并无大碍,但也多少受了伤。
会议直到下午时分才结束,无非就是如何分配兵力、分析战况地形、传送命令、分领队等等。
楚墨辞并不在范围内,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哪儿危险往哪儿走,没办法,实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半途便离开了会议,回去看谢时。
谢时已经醒了,一脸茫然地坐在榻上:“我……怎么回来了?那十几个刺客呢?”楚墨辞心一抽一抽的疼着,他拢她的发,温声道:“没事了,都没事了……”
“门派气氛不对劲,师傅,发生了什么?”她语气有些凌厉,楚墨辞也顾不上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明日魔兵压境,何纤尘已河神为由挑起战争。”谢时不可思议的重复:“何纤尘?!”怎么可能?!前几天还救了自己,今天却率兵而来,那个笑得无害的少年……不,差点忘了那只是副皮囊...但他怎么又怎么会来!还以河神为由?!
谢时看了看天色,已经黄昏,明日……
她拉了拉楚墨辞的袖子,目光坚定:“我也要去。”像极了几百年前那次仙魔大战前夕,楚墨辞恳求云深真人上战场的样子,楚墨辞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明天你跟着我。”“好!”谢时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同意,笑了起来,以她的脾性,如果他不允许,她也会偷偷的去,现在师傅同意,一切都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