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她表面上也只是陷入了沉默,内心世界却早已惊涛骇浪,各种心情交杂在一起,不甘,委屈,伤心,激进,偏执…………
她放在身旁的手骤然收紧,指甲狠狠陷入了皮肉,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面无表情。
周围的气压,一下降了很多。
楚墨辞也察觉到了谢时心情压抑,想着可能是自己刚才伤了她自尊,犹豫着开口:“你…………不是说想下山吗?一起去。”
谢时淡淡开口,声音里无一丝笑意“我自己去。”
楚墨辞张了张口,终究也只憋出来一句:“注意安全。”
“我困了,先回去了。”谢时淡然起身,离开了这里。
楚墨辞看着她竟然渐渐融入黑暗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话说,他真的很不擅长与人交流,也不喜欢与人交流……
。。。
谢时回了小院,尽力压抑着心中疯狂的念头,立马打坐运气凝神,强行把那些杂乱的心情压下去
良久,她才缓缓睁开眼,拭去额上细密的汗珠,坐在地上,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态——不行,欲望太多了,也太强了,修道之人若要成大道,则要戒欲戒念,最起码也不能被欲望腐蚀了心智啊!
她紧了紧双拳,咬紧牙关:她不想承认…………自己已有走火入魔之势…………
她就这样坐在原地,也不顾及地面尘灰,呆呆的坐到夜深露重,才反应过来似的回了房。
再醒来已是晌午时分,她吃过饭去思勤峰领任务,是河乡的任务,鬼童。
她也不和楚墨辞作别,就直接下了山。
御剑飞行,目的地不是河乡,而是她无比熟悉的老地方……
江花楼原址。
酒楼里的焚鬼已处,地带又极佳,酒楼的生意可谓蒸蒸日上。
谢时径直走向柜台:“让你们老板出来一下。”
掌柜的一脸莫名其妙,但见对方负剑,又是门派弟子装扮,不敢定夺,道了句“稍等”便匆匆跑上楼。
片刻,谢时被领到一个雅间内,圆桌旁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正是唐老板。
“这……这不是谢小友么?坐坐坐!”唐老板笑得肥肉乱颤,有些好笑。
谢时从容坐下,倒也是开门见山:“之前那两个人,还记得吗?”
唐老板愣了一下,道:“记得记得!”
谢时浅笑:“杀了他们,做干净点。”
唐老板动作一滞,
“对了,我不希望听到这件事扯到我。”
民间秩序本就不公,像谢丁那种底层最末端的人物,因为各种意外惨死也是情理之中,更别提官府追究了。
唐老板是生意人,生意人手段多啊,脑子也活。他应下后,也不问谢时别的,很是识相。
交代完,谢时自然不会久留,便要走。
唐老板豪气,立马雇了一辆马车为谢时送行。
不光是谢时,所有人都喜欢与这种精明人打交道。
不知道多久没坐过马车了,一路上的颠簸还有些不适,不过幸好这里离河乡不远,在夜幕刚降临时赶到目的地。
车夫受唐老板指使,直接到旅店订了间房——当然不是自己住,而是照顾车上的贵人。
谢时暗自称赞:这服务还挺周全,不愧是做生意的。
他抛给车夫一小块碎银,很是愉悦的进了旅店。
不管怎么样,先休息好了总是对的!
。。。
鸡鸣时分,谢时到了楼下大堂,店里的伙计也都起得早,跑来跑去的打扫卫生。
谢时要了一碟花生米,翘着二郎腿和掌柜聊天,掌柜晓得这是门派来人除妖,格外客气。
“我们这儿也没什么稀罕事,河乡,名副其实,河流众多,河多了,船也多了,客也多了,所以我们河乡也很是繁荣的!”
“河多,也有一个麻烦,若哪年雨水泛滥,河面上涨,就有洪害发生了。近几年倒是安稳,雨水正常,但前几十年可就不是了。
好像…………好像是20多年前了,有一家私塾临水而建,招了十来个学生。后来不知怎的洪涝时没躲开,就全部淹死了。”
谢时挑眉:“到底怎么淹死的?”
掌柜的抚了抚胡子:“嗯…………有人说是门从外面锁上了,学生都被关在屋里,窗户坚固……就全淹死了……”
“后来呢?这二十多年没发生什么事?”
“这说来也奇怪,现在那家私塾仍然在水底沉着,水位没下降,这么多年来,百姓们夜里到那遗址时,见河面闪闪发光,甚是奇异,近看…………却是十几个头颅……但白天时就什么也没有,有胆大善水者下水去看,也没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