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现在太冲动,别再惹事了,等你情绪平复一下,咱找个合理的途径解决。”
“好吧好吧好吧好吧,”老林挥挥手,一脸烦躁。雅洁已是哭得涕泪直流,她跑回屋里,拿起手帕,擤了擤鼻涕,一头倒在了床上。
老林和妻子也跟到了屋里,看见雅洁的白裙子破了几道口子,心疼不已。
“这怎么办?衣服也破了。”
“这倒是好办,在破的地方上绣几只蝴蝶,也行……”
傍晚酉时,老林带着雅洁来到了里正家里,里正的家门,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在太阳余辉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红光,老林敲了敲门。
里正是一个长满了窜脸胡子的大胖子,听见敲门声,开了门。
“穷酸教书的,这辰光到我家来,啥事啊?”他一脸不耐烦。
老林抬头一看里正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果真,这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是不好说话,更惹不起啊,但他看见自己的女儿被打成这个样子,气不过了,他鼓起勇气,指了指林雅洁被打伤的嘴,话语中带着些霸气而又不失礼节:“长官,您看,我女儿的嘴被您的小儿子打伤了,那您说这事该如何解决是好呢?”
“我儿子?”里正更加不耐烦了,“别胡说八道了,你这是血口喷人,怎么着,看我家有钱想讹我几个钱不成?再说了,以我们家世的德行怎么能教出那样的孩子呢?我要不是这么高的德行,怎么可能当上里正呢,你这样说,不是打我脸呢嘛!”
这时,里正的小儿子从外面回来了,林雅洁指着里正的儿子,哭着对老林说:“爸爸,就是他,说我是一个穷教书的孩子,不配穿得这么好,把我的衣服撕破了,还拿石头打伤了我的嘴……”她说着,已是泣不成声了。
“有没有这回事?”里正喝问儿子。
“爸,我没有。”儿子慌了,从门侧一溜烟钻了进去。
“听见了吧,我的儿子从来不撒谎,你就什么也别说了,先回去吧。”
“这……”老林还想冲进门去找那孩子理论一番,结果被里正连推带搡,推出好几米远。
“走吧走吧走吧,”里正说完,“咣”一声关上了大门,插上了门闩。
老林还想叫骂几句,但却怕损了自己教书人的形象。他“啪”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带着女儿回家了。
妻子问老林:“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唉,别提了,”老林一脸沮丧,“这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是不好惹啊,有理,没钱没权也白费啊!我去他家讨个说法,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谁说不是呢,”妻子也有点生气,她进了屋,拿了一包药粉,招呼林雅洁进屋,撕开那包药粉,倒出一点来,放在手心上,然后用手指蘸了蘸,轻轻地抹在林雅洁的嘴上。
“好疼啊,我的牙疼,”林雅洁尖叫了起来,她的嘴唇和牙齿顿时利箭穿心般疼痛,她再也忍不住了,在床上打起滚来。
老林也进了屋,看见女儿这般痛苦的样子,忍不住落泪了,喃喃地说:“雅洁,你爸我没能耐啊,让你在外面那么受委屈,对不起啊,我的女儿。”
夫妻俩抱头痛哭。
等两人缓过神来的时候,林雅洁已疼得昏了过去。老林慌了,摇了摇林雅洁,见没有反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在屋里来回踱步,不时地狠狠拍打着后脑勺:“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村东有个牙医,医术挺好的,要不咱们找他看看吧。”
“只能这样了。”老林慌忙背起雅洁,和妻子一起,提着灯,径直向村东走去。
这牙医姓张,此时,他们一家正在为儿子考中状元的事摆庆功宴呢,张医生喝得红光满面:“媳妇啊,儿子考进梓林城官府喽,最近生意也不错,而且还考了个状元,咱们家要飞黄腾达喽,他爹今儿个喜上加喜,来,媳妇,陪我喝一盅。”
“哎呀,不嘛,人家酒量又不行,”妻子话语里带着点小娇气,“那还不是你的功劳嘛,你这为村里百姓看病,为百姓解除痛苦,而且医德又高尚,他们都张医生长张医生短地围着你转,这不都是你给咱家积的功累的德嘛。”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这谁啊?这辰光敲门,不扫我兴呢嘛!”张医生嘟囔了一句,走到门前,开了门。
老林一见张医生,急促地说道:“医生,有打扰还望谅解,只是这辰光,我女儿牙痛,已经痛得昏死过去了,您快给她看看吧。”
“进来,快进来,”张医生连忙让老林一家进了屋,让雅洁躺在了床上,扳开雅洁的嘴,看了半天,都没看出问题来。
林雅洁渐渐地从昏睡状态中苏醒过来,却又睁不开眼睛,只能让自己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这时,她的梦境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她梦见了她的爸爸,不同的是,她的爸爸看起来比现在要年轻许多,正和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在草地上走着,而自己,正躲在草丛旁边,不时地吐着舌头,他们几个越走越近,突然,她的爸爸惊叫了起来:“银环蛇,吓死我了!”先是倒退了几步,然后从旁边拿起一块大石头,猛地向自己的腹部砸来,她感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一股恨气涌了上来。
她一下子痛醒了,指着老林骂道:“老东西,你打我,你不得好死。”
老林吓坏了,连忙用手在雅洁面前来回晃动着:“女儿,你没事吧,我是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