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滚一边去,你把我打死了,你不配做我爸爸!”雅洁骂得更凶了。
张医生看不下去了,说了雅洁两句:“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爸爸呢?”
顿了顿,张医生接着说:“我知道了,这病啊,应该不是什么实体病,而是孽障在作怪,我说牙疼得这么厉害,怎么我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一点毛病来呢,哼,要不是你们家前世没有积德,怎会生出这种不孝的女儿呢?你们家也是活该受穷,这病啊,我看不了,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
“这…”老林一时语塞,但又不好说什么,一家人只好回去了。
“唉,这丢人啊,都丢到张医生家去了,真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丢到哪里去啊,咱们走吧。”
回到家,已经是亥时了,雅洁经过这一番折腾,又累得睡着了,老林把雅洁轻轻地放在床上,双手合十,喃喃道:“上天啊,愿我女儿脱离苦难,越来越好,我在这里忏悔了。”说着,两行泪流了下来。
妻子则在一边念佛号:“阿弥陀佛,孩子,我错了,过去世对你犯下的错,请你原谅妈妈。”
约摸子夜时分,老林和妻子终于忍不住那丝丝倦意,倒头睡着了。窗外,一大朵乌云遮住了刚从东方升起的那轮下弦月和那颗最大最亮的星星,一阵清凉的风送走了最后的一丝燥热,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屋里,那盏昏暗的灯烛也被风吹灭了,它拼尽全力送出的最后一丝光明,顿时被这无边的黑暗吞没。
“啪,”只听得一声炸雷,雅洁被惊醒了,惊恐地望着四周,她的脑袋瞬间被这一声雷炸得清澈透明,她想起身,可浑身就像被压住一样,动弹不得,她想喊救命,却张也张不开嘴,这时,她听见耳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念咒声,一开始听也听不懂,最后,这些念咒声都化成了一句话:“来找我吧,来找我吧,来找我吧……”
突然,一个黑大汉出现了,只见他操着一把镰刀,对着自己就是一通乱砍,紧接着,出现了很多凶神恶煞般的人,他们打的打,砸的砸,砍的砍,还有人扳着自己的嘴,割下了自己的舌头,拔下自己上颌的那两颗门牙,还有人不停地踩自己的尾巴。她顿时感觉身上的每一处,都火燎般疼痛,身上犹如火球一般,焦灼痛苦,她大叫了起来:“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老林也被吓醒了,一个闪电,他在电光中,看到女儿狰狞的面目,那个表情,似乎要把自己吞掉一样,他紧紧地抱住了女儿,泪流满面。
良久,女儿才渐渐睡着了,老林也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老林心里突然感到郁闷,他夜游般地走到院子里,踉踉跄跄地,无头苍蝇般乱撞,摔倒了,他就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了。这时,已经分不清是梦是醒了。
他的眼前,白光一闪,这白光,驱走了天空中的乌云和黑暗,一个白衣人出现了。
“林父啊,你的女儿在人间犯下了无量无边的罪,现在,那些冤家正要找她算账呢。你看,该如何是好?”那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我错了,我错了,小的该死,小的千不该万不该啊……”他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发疯似的不停地抽起自己的嘴巴来。
“不必了,不必了,”白衣人接着说下去,“她累世犯下的错误,结下的恶果,就让她自己慢慢还清吧,还清之后,她会有很大成就的。”
白衣人说完就不见了。
第二天早晨卯时刚过,老林揉了揉眼睛刚起身,就听到院外议论纷纷,老林连忙蹚着鞋下了床,隔着门听。
只听隔壁李婶带着尖酸刻薄的语气说道:“天哪,这户人家的闺女每到晚上就吵吵,害得我最近一直没有睡好觉,这不,现在还头疼着呐,我说最近咋死了那么多头猪呢,没准哪,就是被这个吵夜郎招来的冤魂害死的。”
“就是,”隔壁刘叔接过话,“穷酸人家能出什么好崽,一户人家晦气,全村跟着倒霉。”
“他们家前世种下的孽根哪,”对面陈大妈开口了,“结的果应该由他们家自己承担才是,凭啥连累上我们?不过也好,我们给他背着这些债,省得他以后万一有不顺了还得求着我们,这样的话,就又少了一个穷亲戚,你们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说道。
老林听到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心中的那片阴沉更让他无精打采,他叹了口气,回到房间,又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觉就睡到了自然醒。等老林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天开始放睛了,这时,一队人马来到了村里。
听见声音,老林穿好衣服,刚一下床,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老林连忙跑到门口,开了门。
只见一辆挂满了珠宝的马车停在门口,从车上走下来几个将士模样的人。
“老人家,打扰了,”其中一人开口了,“我们是城里知府的手下,现在呢,知府想要一个全城最美的女子来做他的小妾,我们奉命出行,可找遍了城里,也没能找出令他满意的一个来,所以我们又去周围村子里找,这不就找到这里来了。”
这时,妻子和雅洁也出了屋门,被他们看到了。
“这个好,”“这个不错哎,”几个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要把这女孩接到城里,让知府看一眼。如果知府相中了呢,她就可以留在城里了,你们放心,我们不会亏待她的,到时,她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老林心中一阵暗喜,心想女儿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我不放心我的闺女,她不在我身边,我和我老婆可以跟着去一趟吗?”
“好吧好吧,”那人倒是挺爽快,“你们都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