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后便沿着街道四处闲逛。时至午时,温度稍高些,街上来往的人多了起来。店家们的吆喝声比先前更卖力,不时有穿街嬉闹的孩童,温馨热闹的市井之息让沐曦觉得很温暖。不时拉着萧景和买各种小玩意,糖人、小工艺品......
“景和,快过来看,这是什么,看着很好吃的样子。”沐曦招着手道。
萧景和扔下一钿银子,留下句不用找了后便小跑到了沐曦身边,“我看看,哦,这是冰刨,由一块大冰刨碎而成,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这里有青梅味、桂花味、花生味......”
沐曦拉了拉他的衣袖,“我能都吃吗?”
“不行,吃多了容易着凉。一天只能吃一个。”萧景和不容拒绝道。
“哼,小气。”
萧景和宠溺的笑了笑,“先吃青梅味的,明天再给你买桂花味的。”付完钱后便将装在一个小巧的竹筒里的冰刨递给了沐曦。
“嗯~很好吃。景和,你也尝一口。”沐曦勺了一大勺递到萧景和嘴边,萧景和迟疑了一下,很快便张口吃下,“嗯,很甜。”
两人一直玩到日暮时分才依依不舍回府,用过晚膳后,一起下了局棋,在沐曦哈气连连中萧景和告辞离开。
回到悠然院,萧景和吩咐寒青今年冰球赛要去观看,让他安排一下。寒青会意,而后犹豫着要不要将今年的奖赏报给王爷听,近些年来王爷既不参加也不去观赛,会去观赛应该是因为沐姑娘。但皇子的婚姻向来都是由陛下赐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王爷对沐姑娘是有意的,若是沐姑娘是世家之女还好办些,依着陛下对王爷的宠爱多半是会同意的,但偏偏是个寻常人家,陛下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这次冰球赛第一名的奖励或许对王爷有用。
萧景和见寒青犹犹豫豫,“有什么就说吧。”
寒青拱了拱手,“回王爷,这次冰球赛前三名的赏赐出来了,第三名黄金一百两,第二名黄金五百两,而第一名则是一个承诺,天子的承诺。”顿了顿继续道,“属下以为,眼下冰球赛的这个天子承诺或许对王爷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寒青原本想着可以用这个承诺拿到朝堂资源,这对于王爷的事业有所帮助。
萧景和扫了他一眼,想法却然不同。“明日你去走一趟,告诉他们本王今年要参赛。”
“是。”寒青以为王爷开窍了,兴高采烈得跑出去报名,压根不想等到第二天。
翌日一大早,沐曦在一阵叽叽喳喳声中醒来,喊了好几遍陌陌对方才推开房门探了个小脑袋进来,“姑娘你醒了?直接换衣服起床还是要再睡一会。”多日来的相处,陌陌早已摸透这位被自家王爷带回府的姑娘不仅长相漂亮而且随和易相处,唯一的毛病就是慵懒。比如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在这之前王爷已经舞完剑、练完书法、读完书了才会进林泉院陪沐曦。陌陌觉得王爷对沐姑娘是真的好,好到她作为一个下人都觉得吃惊。堂堂北齐最受宠爱的皇子竟然放下身段宠着一个没有显赫家世的姑娘,陌陌复觉得就像戏本子上王子爱上民间女子的桥段,既让人感动又让人羡慕。此时陌陌知道沐曦和以前一样还没到点时已经会再睡个回笼觉,所以这才只探了个脑袋进来询问。
沐曦睡得迷糊,好像自打来到人间后睡的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的缘故,“陌陌,外面怎么那么吵?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姑娘说的外面啊,吵到姑娘了吗?是王爷与侍卫们府里碧荷湖上练习冰球。府里的丫鬟们正在湖边给王爷鼓气加油呢。”
“冰球?陌陌,快帮我梳洗,我去看看。”沐曦顿时清醒了,连忙催促陌陌帮忙梳洗。
“是,姑娘。”陌陌笑着进来,王爷的心思果然没有白费,瞧沐姑娘多在意王爷啊。
碧荷湖上十几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在冰湖上追着一个冰球飞速移动着,旁边一群女子时不时喊着,“王爷真帅”“王爷打的漂亮”。
沐曦很好奇她们是如何在没有法力的帮助下能在十几个穿戴一模一样的人群中认出萧景和的?不由试着不借用法力瞪大了眼将目光投向冰湖上,无奈来回看了好几圈也没能认出来,只好拉着一个惊叫声最大的丫鬟问道,“哪个是王爷?”
被拉的丫鬟头也没回,“打得最好的那个自然就是王爷。”
打得最好的那个?沐曦复将目光投向湖面,果然在法力的帮助下发现在人群中那个打得最好的的确是萧景和,不由地佩服起这些丫鬟来,在爱慕中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果然都是真爱。沐曦站着看了好一会,忽然觉得腿有点酸。想了想后于是回屋搬了把椅子坐下,还不忘吩咐陌陌准备了瓜子和热茶,一切准备妥当后才重新将目光投向湖面。虽然湖面上的人都戴着面具,但沐曦根据之前丫鬟的提示很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放在了一个人身上,稚嫩飞扬的少年在冰湖上肆意游走,慢慢的连沐曦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心情竟然随着冰湖上的那个少年时而欢呼时而沮丧。
不过萧景和的冰球技术真的好,在规定的时间内他主导着全场走势,自然得分也是最多的那个。看着他在冰湖上游走的姿态,沐曦想到凡间诗词中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沐曦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冰球赛上的萧景和最是合适不过。
此时萧景和这位浮云惊龙正向她滑来,临到她面前时展现了一个跳跃下滑的高难度动作后才缓缓停在湖边。“你倒是挺享受的。”边说边脱下冰鞋坐到她旁边,自顾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满足的呼了口气。
沐曦看着他稚嫩的脸上泛着剧烈运动后的红色,而且还挂着汗水。递给他一块手帕后微笑道,“虽然我不懂冰球,但也看得出来你玩的很好。”
萧景和接过手帕拭去了脸颊上的汗水后并没有着急将手帕还回去,暗暗搓在手心里后反手撑着木凳,看了她一眼笑呵呵地说道,“好多年不玩,生疏了。”
三日后,南苑一间休息室内,寒青一脸担忧的说道:“王爷,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还是算了吧,待会的比赛定是一番激烈的厮杀,属下怕......”
“没事,好在比赛穿的是黑色衣裳。你守在沐姑娘身边,待会指给她看谁是柳在溪。”萧景和摸着腹部不以为意说道。
即使寒青担忧不想让王爷上场,但他最为一个忠诚的下属只能遵从主子的指令。虽然寒青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为什么对这次冰球赛这么执着,难道仅仅是为了一个天子承诺吗?即使没有天子承诺陛下也会应允王爷所有的请求吧?寒青想不明白。
湖面上,参赛选手已经就位,随着皇帝驾到后,一阵响彻天宇的锣鼓声敲起,比赛正式开始。寒青回到观礼台后正好已经有人率先进球了。沐曦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他在担心比赛,安慰道,“别担心,景和是17号吧?刚刚17号已经进了一个球了。”
寒青听后脸色更时青了一层,冰球最消耗一个人的体力,况且这么剧烈的运动,王爷能否承受的住?不过也很好奇沐曦怎么认出的王爷,号码是参赛人员进场后随机发放,比赛期间众人戴面具且服饰都一样,几十个人混在一起,根本分辨不了谁是谁。“沐姑娘怎么认出来的?”
“看身形就知道了,景和在人群中很好认的。”连着几天观看萧景和在和王府练球沐曦自然对他的身形走姿了如指掌,而且不用法力的帮忙,可能连她自己都还没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凡人这么上心。“奇怪,景和好像很吃力的样子。之前在王府里见他玩几个时辰也不见得这般吃力。”
寒青将目光投向赛场找到17号,果然17号已经累的要扶在岸边的柱子上才不至于倒下,显然已经精疲力尽了。寒青握紧拳头收回目光不忍再看,极力忍耐着什么,片刻后想起了王爷的吩咐这才开口,声音却是嘶哑,“沐姑娘,陛下身后站着的那位身着黑甲的人就是柳在溪。”
沐曦很奇怪为何寒青的声音突然变了样,还未问时见寒青已经走下了观礼台。只好顺着他之前指的方向看去,像,但又不像,正欲想着要不要施法查探时,观礼台上传来一阵倒吸声。沐曦转头看向赛场,却见17号被人冲撞倒地,在冰面上滚了几滚。冰球赛上有规矩,冲撞不算犯规。被人撞倒在地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有本事可以再撞回别人。沐曦分明看到17号爬起来后,左手不经意摸向腹部,苍白的脸上大汗淋漓很是痛苦。沐曦施了个法术才看到他腹部在渗血,萧景和竟然受伤了,他怎么会受伤?是因为刚刚那一撞才受的伤吗?沐曦脑子瞬间犯晕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待最后比赛结束后宣布名次时才回神,毫无悬念,17号凭着过硬的本事和顽强的拼搏精神夺得了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