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歌收拾了住了一个月的山洞,将倔强不搭理她的恒青强行抱起来,就出洞了。洞外是一处洞天福地,数不清的蝴蝶,五颜六色的鲜花,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灵植。
陆倾歌养魂镯中的灵植种类繁多,数量也足够,因此除了一些她没有的灵植,其他的根本没有拦住她的步伐。
走的不远,看到了林风河留下的师门印记。
陆倾歌其实并不是很想继续跟着大师兄走,因为现在她的修为基本在金丹初期稳定下来了,而且大师兄走之前留下的传音符有说比较棘手的那些已经被他摆平了,陆倾歌就想自己历练一番。
站在标记下思考了半天,想到被自己收好的七块令牌,觉得自己怎么样都得给大师兄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同时也要谢谢大师兄这段时间的照顾。于是陆倾歌就沿着标记越走越深入。
最后在一个岔道口处,再也没找到标记了。
“怎么在这种关键的地方标记没有了?”陆倾歌奇怪,认真找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标记了。陆倾歌给自己心理暗示,反正都已经来找了,大师兄留的标记实在太难找也不是自己的错。然后心安理得地打算自己历练了。
在三个岔道中,陆倾歌理所应当地选择了中间的那条道。她心里总觉得,旁边的小道都是分支,有可能走着走着就没路了,中间的那条多为主干道,至少能去到下一处要塞吧?
半个时辰后,陆倾歌在高高的悬崖边伫立,无语地看着根本忘不到底的悬崖底。这个世道真的对自己不太友好,怎么中间的大道都能通到悬崖呢?
陆倾歌向左向右都勘探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走的道路。所以,陆倾歌想道,是不是来这悬崖的所有人都已经——跳下去了,或者原路返回?
两个选项陆倾歌都不愿意选,正纠结着该怎么办。养魂镯中的恒青突然跳出来,嗷呜朝陆倾歌扑去。
陆倾歌吓得大叫一声,慌慌忙忙往一边避开去。却没想到旁边已经没有地面了,整个重心悬空在悬崖外面,另一半身体也没控制住,整个人朝悬崖底下坠去。
选这个特殊时刻打击报复的恒青的确是想吓一下陆倾歌,谁让她居然说出要契约自己那么高贵的灵兽的冒犯之语,但也不是真的想谋财害命的打算。恒青惊讶地看着陆倾歌直直往崖底坠去,惊讶的样子让陆倾歌都差点误会了,被吓的跳崖的是恒青而不是自己了。
恒青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状况以后凄厉地嗷呜一声,义无反顾地纵身随着陆倾歌往崖底扑去,在半路紧紧叼住了陆倾歌的衣服,最后“嘣”一声,一人一狗重重地摔到崖底。
陆倾歌感觉自己一口老血都吐出来了,真的是一点主角光环都没有,说好的崖底有水潭呢?说好的水潭有宝藏呢?说好的宝藏里有美男呢?
周围一片荒芜,连灵植都没有一株,真的是一贫如洗。
最重要,陆倾歌觉得自己五脏六腑无一例外都给摔得稀巴烂了。更不要说已经摔得扭曲变形的四肢了。
想要掏出丹药自救的想法也幻灭了,这样的四肢,什么东西都拿不了。
“呜呜——”旁边响起小奶狗的呜咽声。
陆倾歌眼珠转了转,无力地看向恒青:“你是该哭一哭了,小小一只土狗,咋那么重,本来我摔得还没有那么重,你垫着我摔到崖底自己一点事都没有,我骨头都给你压的稀巴烂了。”
恒青继续呜呜叫。
陆倾歌没力气理它,闭眼调整呼吸,引导灵力在身体运转,先疗伤到自己能够取得丹药以后,再继续和它吵。墨华是真的疼宠着陆倾歌,身上几个储物法宝内都存着各式各样的丹药,只要没有一招灭了陆倾歌,就基本灭不了她了。
话说,墨华呢?陆倾歌修炼过程中魂体入养魂镯中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墨华。最后一丝获得帮助的机会都失去了。
恒青还在旁边呜呜呜,陆倾歌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加没有心情安慰它,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回应。恒青更担心了。呜呜叫了一会突然安静了。
陆倾歌发现它不叫了反而好奇地睁开了眼睛,却看见恒青整个人化成了一团光。蓝色的光散发着海洋一般的深蓝色。陆倾歌的鼻端隐隐约约闻到了海水的味道。
这蓝色的光照在陆倾歌身上,陆倾歌感觉全身血液暖洋洋的,断裂的骨头处痒痒的。
恒青原来是只治疗类的灵宠呀,陆倾歌心里想道,怪不得感觉它那么弱。一般救死扶伤的天使不都是温柔柔弱却又强大无所畏惧的吗?
因为恒青跟着自己一起落崖和对自己施以救援,陆倾歌现在对于这个真让自己落崖的小土狗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恒青身上的蓝光越来越弱,最后蓝光基本都没有了,陆倾歌并没有什么好转,而恒青还想继续输出什么。陆倾歌让恒青先休息一下,在这种陌生危险的地方最好不要透支自己。
恒青没听,还在勉强输出,最后直接晕倒在了陆倾歌腿边。
陆倾歌:“。。。。。。”所以这只倔强的灵宠真的不能听一下话吗?陆倾歌只好一边尽快运转灵力恢复伤势,一边留意着外界的动静。
以全身多处骨折的诡异角度姿势躺在崖底,迎来月光的时候,陆倾歌不由沉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今早明明可以躺赢的自己落的现在在崖底躺尸的境地?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陆倾歌想要动一下,全身无一处不痛。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陆倾歌还是想要审时度势一下,毕竟这个时候装死人才是最好的保命手段。
脚步声终于在陆倾歌身边停下,一个清雅的男声响起:“这位女道友,你还好吗?”
陆倾歌一动不动地继续躺着。
男修继续向陆倾歌走来,一会探她鼻息,一会摸她颈项,一会抚上她两腕的脉搏。死死闭着眼睛的陆倾歌感觉闭着眼睛后这些触摸似乎放大了一百倍,心里第一次觉得,原来大夫看病基本把病人都摸遍了,这样真的有必要吗?
陆倾歌实在忍不住,睁眼瞪了男修一眼。
男修瞬间被吓得尖叫了一声:“诈尸啊啊啊啊!”
陆倾歌更加无语:“。。。。。。”
“你你你你!你从悬崖跳下来还没死?!”男修惊讶地道。
陆倾歌心里其实也有过这么一个疑问。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已是金丹期,金丹期已经脱离肉体凡胎了,抗击丹能力强也不是什么异事。更何况自己修了练体诀,形似半兽的身体能够承受这高度的伤害。
——虽然还是被摔得粉碎,但是活命还是能够保证的。
“我叫小之,我家在不远处,我先把你抬回我家吧?”
陆倾歌点点头。
小之抓起陆倾歌两只胳膊,竟准备拖陆倾歌走。清脆的嘎吱声响起,陆倾歌估计是自己的颈椎骨吧。神啊,为什么不能来个靠谱一点的人?陆倾歌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半身不遂了。
小之也发现了陆倾歌已经粉碎了,认真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办,把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上衣和裤子脱了下来,仅穿着一个小裤衩。
陆倾歌默默地把辣伤的眼睛再次闭上。小之则将两件衣服绑起来,兜着陆倾歌,将她绑到自己光秃秃的身上,嘴上还念念有词:“道友你放心,我并未婚配,今日事出突然,多有冒犯,等你安顿下来,必定去府上提亲。”
陆倾歌欲哭无泪,感觉就像被qiangjian了以后,还要被告知要被qiangjian一辈子的感觉。
小之背着陆倾歌就要启程往家里走,陆倾歌聚了最后一丝力气,提醒小之带上自己的小狗后,就晕了过去了。
小之面色阴冷地看着地上没声没息的蓝色灵兽,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阵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从看见这只灵兽不惜所有地想救陆倾歌的时候,从看到它最后以奇怪的姿势软倒在陆倾歌身上的时候,小之对这只灵兽就十分堤防,本想顾左右而言他,丢下它就跑。没想到它居然已经被陆倾歌记在心上了,晕厥之前还不忘提醒自己带上它。这样的灵兽,真的不能留了呢。小之身上的月光似乎又阴暗了几分。
而此刻在附近晒月光的可不止这两人一兽。
还有一个风流倜傥的大师兄。
林风河遥遥望着崖底,喃喃自语:“不应该呀,按陆倾歌的性格,找不到标记一定会走大道的,来到悬崖边,怎么样也会等我一会吧。难不成都不用我背后出手阴她一招,她自己以为我在崖底,主动跳崖去寻我?”
林风河结合陆倾歌性格特点分析了一下,马上否决了这个猜想:“那就真是奇怪了,没有我推她下去,她会去了哪里呢?如果有人推了她下去,是否也会跟着下去呢?我需要跟着一起下去瞅一眼吗?”
林风河很是无奈,自己这要操心的事似乎有点太多了,想认认真真刷人头怎么那么难呢?
而在岔道口,印记消失的地方还有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住的女人,手里捧着一个古朴繁丽的鼻烟壶:“师尊,是嘉宁。嘉宁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再次见你,你却陪在一个古怪女人的神比啊。嘉宁很不开心。”
鼻烟壶中崩溃吼叫声传来:“嘉宁!是你!你居然敢将我关在阴煞烟壶里,你是疯了吗?!”
风嘉宁狰狞地笑了笑:“谁说不是呢?看着师尊丢下整个阴煞殿,丢下弟子,甚至连传宗法器阴煞烟壶都交给我了,只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师尊的疯魔也是让嘉宁大开眼界,发生这样的事,嘉宁怎么能不疯?”
“我离开的时候都已经跟你说了,当没有我这个人存在就好了,我消失了百年,你就直接持阴煞烟壶继任殿主就好。”
“当没有您的存在?师尊一定是在跟嘉宁开玩笑,是吗?您从尸堆中将我翻找出来,给我一个家,给我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给我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到最后却要把我抛下?让我重回孤独?师尊,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呀。我又有什么比不上她的呢?我身材比她好,对您比她真心,对阴煞殿忠诚,如果你想要看她的脸,我换一个妆容就好,一定和她一般无二。师尊别离开嘉宁啊。”
阴煞烟壶中,墨华沉默。说不知道凤嘉宁对自己的感情,那是假的。但是墨华的心,从上一世就已经不在了,对嘉宁一直都是敬而远之,却还是没打消她的念头。现在这一番,想出去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