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休含血吐他一口:“无耻!”
却忽然浑身一痛,右膝一软,跪在地上,那人低眼得意地看她跪着,道:“幸而无耻,不然哪能看到你们有今天,”他俯下身一手捏起帝休下巴,附耳轻声道,“你是不是以为当初的毒物是冲着君闾山去的?其实不是,那毒最开始是我特地研制好,拿来对付你的,感觉如何?不过现在有神界那么多人给你陪葬,你也不亏。”他研究似的打量她半晌,看着她气愤却又无力反驳的样子,感受着毒液从她手臂渐渐延伸到四肢百骸,唇角慢慢挑起一丝笑,道,“其实我倒不必这么利索杀你,若是废了你这一身仙骨,再拿你的皮囊去用,这么一副好皮囊,天上地下,不知有多少人会心甘情愿的被骗,你说对不对?”他手上用力,帝休面上的皮肤几乎要被揭起。
帝休看着他高高在上的脸,忽有一刻恍惚,他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成了这样的势同水火。
算起来,嵬鬼其实也算是苍华一族。他虽并不是天生木族,但修炼的法门却完全是苍华一脉,修炼成仙之后也一直在苍华为仙。苍华与他而言,不说有恩,总该无过。
情势之所以发展到如此地步,还是起因于帝休的父亲当年在水界打仗时,种下的机缘。
当年还是洪荒初期,帝休还没出生,那时候神族有三大极出名的逍遥神仙,生就风流倜傥纨绔浪荡,其中一个是百花洲储君安昙,一个是苍华世子帝襄,还有一个是聚窟洲狐帝崇吾之早产的胞弟载衡。其中,安昙年纪最大,娶妻最早,而这妻子又比他们三人年纪都要大上几岁,本性又温柔纯良,对他们便诸多招待照顾,三个人理所当然时常在百花洲聚庐饮酒通宵达旦,后逢安氏的夫人怀孕生产,生的那一日,侍儿着急忙慌来请,三个人惯常醉醺醺的往宫门走去,要去看看安昙的儿子,安昙晕乎乎被请进产房,这是三人最后一次聚在一块胡天海地吃喝玩乐。
安氏自此有了正形,载衡也被父母召回去领了一个实职,帝襄被父亲丢到军队之中历练。
数年过去,多次从生死的关头走过,帝襄从前的毛病改了不少,但仍嗜酒的毛病一直没改。
一次神族和妖族在水界发起战事,苍华的兵也被派在其中,彼此纠缠多日也没分出个胜负来,此回的战场定在个水界的荒芜地界,放眼望去除了战火什么都没有,将帝襄憋得不轻,便在闲的时候偷了个空跑出来想打些酒解渴,水界不似陆地,不大好行走,帝襄又是初来乍到,不了解此地风土,好容易在路边上看到一家卖酒的,看招牌似乎不错,店主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生得清清瘦瘦,仿似不大懂酒的样子。
帝襄见此,自然怀疑他的手艺,于是便要先白打他一碗酒来喝,尝一尝口味,那人心里有数,安排店中的伙计从后院抬出一坛酒来,取了一碗,帝襄一喝之下,通体舒畅,自此便常来此处喝酒,久而久之与这人成了朋友,这人便是当初成仙未久的嵬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