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和神仙道很近,只隔了座苦吟巅,他们回来时神仙道上下都已听闻了沈遥知成沙月仙士二徒弟的事。
别的弟子都看得眼红,极其不服:“凭什么啊?!他又没什么天资,后来者居上是什么道理?!”“不是说好只收月下君一个关门弟子嘛??”叽叽喳喳一大堆,沈遥知没心情去应付这些无聊且繁琐的抱怨。
他葬了小白川,也像把自己的一丝心神也葬了进去。不知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隐约觉得心里多了块石头,压得人背气。
自从他跟着曲问星学了轻功后,便常常晚上坐在屋顶上,皓月当空,面向星辰。
洗那深得洗不清的罪恶,
化那浓得化不开的愧疚。
“你看他,装什么高清,占着二师兄的位置,整日只知道杵在屋顶上发呆。。。”
“就是就是,不就是大师祖捡回来的嘛,摆样子倒挺起劲。”
“你看看,月下君不比他好了百八十万,平日里也没这做派。”
沈遥知早已习惯这些话,心上密密麻麻的刀子少一把多一把也无所谓了。
“喂,你干嘛呢!”
沈遥知低头,来人是谢兰棹。
“就你,天天坐屋顶,知不知道瓦片滑下能砸死人啊!”他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红肿处,呲呲冒血确实伤的不轻。
沈遥知很没有诚意的道了声歉,谢兰棹却飞了上来,一副要打架的阵势。
“别以为有大师祖做靠山就没人敢惹你了!!”
“我……”
沉默了几秒,谢兰棹一个拳头就把沈遥知打懵了。
“如果你他妈跑来神仙道就是整日痴坐,我劝你赶快死了投胎!做鬼也别来这坏了我们的风气!!”
一语惊破梦中人。
沈遥知好不容易入了此道,拜了师,不就是为了潜心修炼,得道升仙吗?
那个小朋友也说过啊,如果这是小沈哥哥的心愿,那也是他的愿望。
沈遥知再想想现在颓然不前的自己,又想想曾经信誓旦旦许诺保护小白川一辈子的那个样子,扬手毫不犹豫又给了自己一拳。
沈遥知!!!你他妈在颓废些什么啊??你现在不应该刻苦修炼嘛?!就这狗屁不如的鬼样子还好意思说自己要保护小白川一辈子??!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耳朵里无数声音流过,他清醒半晌后对谢兰棹行了个礼。
“多谢小仙士。”
沈遥知轻轻一跃,眉宇间那点忧愁消散不少,像是豁然开朗,没等谢兰棹反应过来他便没了人影。
时间也消散得没影。
山间四时变化,三年半载过去很快,沈遥知日日于苦吟巅练剑习诀,曲问星偶尔无聊也会调侃他几句。
八月本是酷暑,沈遥知苦吟巅练剑的那处却清凉舒爽,曲问星摇着扇提着酒来歇凉,远远便看见一个着黑白校服的身影挥剑,他靠在棵柳树上凝神仔细欣赏,挥剑之人的剑法快得不可用肉眼观,几招就把剑下那半人高的石头雕成了一只小石狮的雏形。
剑回鞘中,清风拂过衣纱飘飘,那人转过身来,脸部轮廓清晰明历,淡雅如雾的清眸里还留有几分少年朝气,黑亮垂直的发被阳光照着像缀了层金光,右手执着把银灰色的剑,剑柄处坠了条淡色的穗子,那剑和那人一样,好看得不似凡物。
“不错不错乖徒儿,为师最近不来看你,剑法都突飞猛进了。”曲问星还是那副半吊子模样,摇着扇子过去用胳膊肘戳了戳沈遥知。
“别练了,来来来,为师请你喝酒。”曲问星掀开酒坛上的盖子,坐在苦吟亭中眯着眼细细品尝。
沈遥知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曲问星给他倒了杯清酒,一时间酒香溢满小亭。
“好徒儿,我的好徒儿,极好极好的徒儿。”曲问星的语气无比夸张。
沈遥知终于觉到哪里怪了,半吊子师父今天无事献殷勤,讲话语气都阴阳怪气的,不是有事请他帮忙就是吃错药了。
他听不下去这怪言怪语了。
“额咳咳……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沈遥知尴尬地咳了几声。
曲问星不是客气的人,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饮了沈遥知面前的酒,恢复了正常模样道:“仙门百家弟子五年一轮的文武大会下个月就要开始了,怅微上次夺了首这次不能参加,你臭小子记得跟我去,可别丢了为师的脸。”
他听出了曲问星这是要他进前十甲,沈遥知动了动唇,没说什么,就算是默许了,他起身离了苦吟亭。
沈遥知本不喜欢这些场面上的东西的,但曲问星缠起人来有一套,答应了才能得个清净。他自我安慰般心道:也罢,反正,我又没什么极好的名声,赢输都无所谓了。
于是就真的参加了那什么仙门百家文武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