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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风月蛊

魁王劫 晚稻添香 4488 2024-07-07 09:08

  晨曦时刻,銮治带着一些公文出门往十方世界走,正好遇到布星回来的姰绘,姰绘低着头慢慢的卷着星河轴没想到和銮治撞在一起,星河轴掉在地上,銮治连忙捡起双手奉与姰绘“在下冒犯了,望仙子恕罪。”

  姰绘笑道“无妨,倒是我不小心冲撞参宿神君了,望见谅。”

  銮治辞礼,去了十方世界,一待就是一天,柏简送他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刚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十方世界结界外有一点点星光,便过去看了看,出于这段时间的警觉,他没有直接触碰,看清是那几株被丢出来的花草后,本想置之不理,随后想了想,毕竟是有灵性的花草,随后便捧起周围的尘土掩埋了起来,在他刚要走的时候,身体一阵发软。銮治当即立断坐下调息,没想到他越是调息,越是有股燥热的气流窜遍全身,他试图把毒逼出来,但是不管怎么做,除了激发更大的毒性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銮治托着身体远离十方世界,他的身体越来越明显的告诉他,他所中的是风月蛊。銮治看过不少药经,到了天宫也没落下这样的习惯。他难以相信,竟然会有人在十方世界这用这种毒,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銮治想的越多,脑子越是混乱,最后撑不住倒在一棵大树前,他用仅剩的一点意识和气力给自己划下一道屏障。随着他倚靠大树不动后,身体所表现出的欲望才没那么汹涌,但是他的脑子里出现的全是柏简的脸,是柏简抱他,亲吻他的画面,这样的画面出现的越是多,他身体越是燥热,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不齿的事情,銮治尽数折断了自己的腿骨和手骨,解下红线缠于一旁,随后封了自己的五识,静坐于大树下。

  魁王殿里,柏简正询问于柏春。

  柏简没有甩开柏春的手,而是正面对上的柏春的眼睛,“柏春师父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但是现在哥哥出事了,你应该知道的,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柏春用尽力气攥住柏简的手,一字一字的说出来,“风月蛊,无解。”

  柏简试着甩开柏春的手,但是柏春攥的太紧了,她不得不用魁王之力震开柏春,不等她走出魁王殿的门,柏春又瞬移到她面前,挡在她面前,低吼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柏简漠然的说道“我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我就不信没有我解不了的东西。”

  柏春有些失去理智的握着她的肩膀,试着给她讲道理“风月蛊连我的血都解不了,你更加解不了。”

  柏简蹙眉看着他“那你告诉我,这种有毒无解的东西是怎么出来的?”

  柏春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低声说道“风雨蛊,风月解。”

  柏简虽然对于药理,毒蛊不懂,但是上一次经祁芩和她说了一些,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便轻声道“我知道了。”

  柏春不肯撒手,拧眉道“没有解药你去也无用。”

  柏简抬眼看着他,眼神漠然而坚定,柏春懂了,如果她的心头血解不了,那么她就是解药。

  柏春有些近似失控,“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么?你知道这会对你造成多大的伤害么?你想过吗?嗯?”

  柏简不说话,任由柏春紧紧掐住自己的肩膀。可柏春突然语气温和了下来,“你让我在想想,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柏简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对于銮治,她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么?柏春凄厉的笑笑,慢慢松开自己的双手。柏简毫不犹豫的出去了,柏春看着柏简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疼。若是换在平时,他大可对着她大吼几声,然后发一顿脾气让她知道自己错了,随后给她禁足。但是今天他几乎就差用祈求的语气告诉她不要去,可他能用什么身份去那么要求她。就算他今天真的求了,她为难之余最终还是会去,这个结果他一直都知道的。退一步来讲,如若今天銮治风月蛊无解,那这毒素在他体内便会一直存留下去,直到他的心上人愿意为他而解,这个人自不必说,只有柏简。若是没人为他解,他消耗自己的仙身来解毒,那么毒解了,他的仙路也就断了。

  柏简随着红线牵引,来到了銮治的周围,红线的感应告诉她銮治就在周围,但柏简转了一圈没看到銮治。想到銮治肯定是隔绝了自己与外界,便跃于半空,一掌送出之后,红线指示范围内的一切有灵性的东西都显了形,柏简看到了屏障内的銮治,便封了整片林子,化开銮治的结界走进去。

  銮治额头全是汗,表情有些狰狞,柏简给銮治擦汗,轻声唤着哥哥,但是銮治并无反应。柏简看到銮治全身瘫软,伸手一碰才知道他居然自断筋骨,对銮治的心疼超过理智,她便给銮治输入灵量,帮他修复了全身筋骨。

  柏简接连唤了几声哥哥,銮治都无反应,柏简强行恢复銮治的意识,小声的叫着哥哥。銮治被柏简唤醒,脑子极为不清楚,眼睛已经泛起一层血雾。柏简扶着他,轻声唤着“哥哥,哥哥,我是简儿,你还认得出么?”

  銮治眯着眼看见柏简,难得清醒了些,知道柏简来了,他一把推开,一边用内力抵制风月蛊的蔓延,自己一边往前面的地方跌跌撞撞的走去,柏简知道銮治此刻不希望自己跟上去,便小心的跟在身后,但是銮治一起身行走,风月蛊犹如得到滋养,更加疯狂的席卷了他的大脑。銮治呼吸急促的撑着脑袋,快要倒下去的时候柏简冲上前把他接到了怀里。

  銮治迷迷糊糊的唤着简儿,柏简抱着他回道“简儿在,简儿在哥哥身边。”

  銮治听到回应,抬头看看柏简,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清楚了,但是眼前这个熟悉的怀抱他还是感知得到的,担心自己最后会对柏简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他开始用仙身化去毒素,柏简看到銮治的身体忽闪忽闪的发出荧光,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柏简毫无迟疑的吻了上去,又送了銮治一滴心头血,压制他用仙身消耗风月蛊。銮治本身就不是很清醒,柏简又压制了他以仙身做解药化解风月蛊,再加上那个很合时宜的吻,銮治的眼睛彻底变成了红色,反客为主的抱住柏简,极具侵略性的吻住柏简。

  銮治的神官印记若隐若现,柏简的身体虽是经积怨钉和流浆瀑千锤万凿出来的,面对銮治她既不可能去攻击也不可能有所防御,最终难免灼伤了自己。

  柏春嘴上不允许柏简出去,但是心里始终是担心的,风月蛊本就无形无味,銮治什么时候沾染上了都不知道。更何况他对柏简情根深种,就算他一身清明,面对风月蛊的时候真的可以完全清醒么?这种东西本就是世间最正常的存在,凡尘习以为常的欲念,若是用在普通人身上可能还好一些,用在这种常年静心修行的人身上则是效力加倍,稍有不慎,前功尽弃满盘皆输。就算她是无可睥睨的魁王,又如何能解的了人与生俱来的最根本的东西呢?如果柏简真的以自己作为解药,神官的精气与她相生相克,那她必将又是一记重伤。柏春始终不放心,还是出去寻找了。

  柏春刚走出十方世界突然心头一阵戕痛,随着魁王间的感应,一路走到一片林子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柏简设下的结界,他什么都明白了,转身便离开。刚走没几步,柏春停下了,一掌击在右侧的树桩上。树桩劈开后,一个人被震了出来,那人被柏春毫不留情的一掌击倒在地。

  那人慢慢站起身,得意的笑着,声音嘶哑的道“是不是很不甘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缠绵在一起是不是很愤怒?很想杀之而后快呢?”

  柏春狠狠的盯了那人一眼“你给我闭嘴。”

  那人又笑了起来,随后轻蔑的道“或许你该谢谢我,是我亲手把她送到你身边的。”

  柏春一掌过去,那人躲开了,接着笑道“其实风月蛊是为你准备的,让别人抢去我也很不快。”

  柏春捏紧双拳,随时都可能引来雷霆之怒,那人丝毫不畏惧,“我告诉你,我就是想让你痛苦,你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开心。”

  柏春丝毫没理会,径直走开了,完全不屑与那人纠缠,那人在背后抢问道“你说,若今天是你中了这风月蛊,她还会舍身相救么?”

  柏春的雷霆之怒齐齐向那人劈去,那人对他太了解了,躲开了重头一击,虽有些小伤,完全不足挂齿,看着柏春愤怒的样子,那人很满意的笑着,笑的极为刺耳。柏春以魁王之力一击而中,那人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柏春看都不屑于看,冷冷的道“和你动手,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柏春看了一眼周围的生灵,通灵的都担心自己会受牵连,于是纷纷集力把那人远远的抛出去了。

  柏春转身刚准备走,顿了顿,挥手在林子外又加了一层结界才离开。回到魁王殿,他一个人坐在正殿里,没有灯光,没有烛火,像是雕塑般把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他不断的思考,反省,自己对柏简到底是什么感情?一开始作为使者在一旁教授她东西,她唤自己为先生,后来亲切的改成师父。帮她填海移山,建立阴街不过是当初的一念仁慈,可怜她而已;她总是话多,每天在魁王殿里吵的他耳朵疼,但是后来也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开始想保护她,想照顾她,想把她的一切担子挑到自己肩头;她想护住程沁的肉身,他就帮她做到;她要出去陪銮治圆劫,他便成全;她慷慨的把自己的灵量白送别人,他也愿意,既定一月,实则他让灵门开了三月多,只为了外界生灵在此修习消散些怨气,为她积起善缘;她想让自己给苏晚当师父,他也就真的做到了;他把自己从不曾对别人提过的年少经历与她分享了;他知道她希望自己和銮治能够很好的相处,他也做到了;现在她无私无畏的把自己献出去给别人当解药,他除了心痛,还有无助;他不肯回去房间,是希望她回来的时候自己第一眼就能看到她平安,看到她活蹦乱跳的告诉自己她有办法解开风月蛊么?

  柏春从未感受过世间情爱到底是什么?他的记忆里只有那个郎中满眼暴虐的拿他当毒药载体,只有矜钟把他当亲人一样的关怀和照顾,只有那个乞丐残破的善意以及当年在灵山的种种冤屈。他只知道别人对他好,他便双份甚至十份的还回去,但是对于柏简,他会想要更多的给她自己能够给的一切,不管给多少都觉得不够,那是爱么?

  柏春思索着銮治和柏简在一起的样子,不管柏简在其他人面前如何,只要在銮治面前她就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会肆无忌惮的撒娇和玩闹,会担心自己惹銮治生气而左顾右盼,总是全心全意的为銮治着想;而銮治,为了她可以放弃飞升,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是生命。天下地下没有多少东西是柏春不知道的,可他唯独看不懂自己的感情。他知道那是和矜钟不一样的感情,但他却只有一味的成全,从未想过占有。也许正是这样一份纯挚的感情,以至于他没有被风月蛊影响。

  銮治眼睛里的红色逐渐褪去,但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了。柏简把他扶起来,为他整理好衣冠。现在的銮治估计清醒后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柏简皱眉想了想,咬破自己的手腕,往銮治嘴里装模作样的喂了点血,撕破他的外袍,唤了几声哥哥后銮治依旧没醒,柏简只能又把自己手腕送到銮治嘴边,挤出些血来他喝下去。

  銮治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柏简正在笨拙的给自己的手腕缠布条,他紧张的看看自己又看看柏简,并未发现有何异样才松口气。柏简不满的说了句“哥哥终于醒了。”

  銮治皱着眉伸手过去看柏简的手腕,这个布料有些眼熟,转眼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个伤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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