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沉陪同銮治在天宫忙活了一阵才把那些祈愿解决了,司命神君松了口气感慨道“平时也不见有这么多祈愿啊,怎么你一闭关就那么多了呢?”
銮治不好意思的笑笑“实在抱歉,让你们受累了。”
南沉轻咳一声,司命神君就反应过来,不由得暗叹‘这个世主,真是心思奇巧,对銮治除了她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周全的人了。’
銮治去其他神邸收回自己的祈愿时一一致歉,大家倒也通情达理没说什么,他自己的神邸也堆起好多,就没和南沉司命神君多说,紧接着又回去处理了。司命神君感叹道“当初我不明白为何有人飞升了反而郁郁寡欢,后来看到他去了趟十方世界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神官该做的,几次情绪低落都是去趟十方世界后就好了,我一直好奇世主到底是怎么做到能控制一个神官的喜怒哀乐的,直到上次去漆吴山,看到世主料事如神,我才明白,其实不是世主有多厉害,只是她太了解銮治了。”
南沉浅笑道“对啊,她太了解了,所以銮治心里想什么,会做什么,有哪些顾虑她统统一清二楚。她不会去劝銮治,反而会纵着他。但她会通过别人旁敲侧击让銮治自己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这比劝他有用多了,连我都不得不承认,对于銮治,的确找不到第二个比她细致的人了,既能顾虑到銮治的心情,又能让他自己醒悟过来。”
司命神君笑了笑又问道“这地君和世主本无牵连,何况世主当年还在地府大闹过一场,怎么如今他俩的关系倒是越发融洽了呢?”
南沉顿了顿,“大概是因为柏春吧,偶尔听地君提到过。”
司命不解,“柏春?前魁王么?”
南沉点头,“地君与柏春似乎颇有渊源,至于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得出他俩以前的关系还可以,不过后来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事,他们便分道扬镳了,不过现在有了柏简,又把他们重新联系在一起,地君和柏简的结识应该也是因为柏春吧。”
司命神君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我当时看到世主和地君相谈甚欢,想了良久都想不通他们是如何冰释前嫌的,看着他们的样子不像是仇敌倒像是故友。”
两人谈笑着走开了,姰绘路过的时候听见后面这么几句,怒火中烧,于是转身去了凌霄殿。
銮治又在自己的神邸里忙活了几天才清算完,累的身心俱疲,一想到这些是柏简随手搞乱的,不由得一阵无奈的摇头,真是力量越大胆子越大,什么都敢由着性子乱来。稍作休息之后,便在心里打了几通腹稿,必须得好好教育教育了,这样下去还得了。
銮治刚走出神邸几步,姰绘就在前方微笑着向他走来,銮治对她行了一礼,姰绘还礼后问道“参宿神君这是打算去十方世界么?”
銮治礼貌的回道“是的。”
姰绘笑道“上次世主帮我做成星河轴我没什么好谢的,便拿了几株有佛荫的花草赠与她,也不知道十方世界能不能生长,劳烦神君去的时候顺带帮忙看一看。本是想做谢礼的,当初夸下海口告诉世主那花能生长,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生长,万一没长成,折了口还让世主看了污眼就不应该了。”
銮治笑道“仙子言重了,既是仙子一片好心,世主自然是高兴的,不管长没长成仙子的心意到了,我替你转达就是了。”
姰绘回道“如此便多谢神君了,转达也就不必了,省的麻烦,如果长好了便好,长的不好劳烦神君把它就地掩埋,它也能随土而化,这样我也没有顾虑了。”
銮治辞礼后去了十方世界,看到结界处的花草长的挺好,过去查看了一番,也没什么异常,他仔细看了看,花草的灵根确实有佛荫,种在这消解些阴怨之气也好。花草没问题后,銮治走到魁王殿,柏简刚好从里面蹦出来,看到銮治还有些惊奇,随后拉着銮治就走了。
銮治问道“又惹他生气被扔出来了?”
柏简咬着嘴唇“我是自己跳出来的,不是被扔出来的。”
銮治笑道“你又怎么惹他了?”
柏简摸摸鼻子,“那个,不小心把他送给苏晚的梅花折断了。”
銮治揉揉太阳穴,他似乎来的时机不对,本以为忙完所有事,来她这可以放松放松,没想到又遇上柏简犯事,自己不得休息还得替她善后。柏简见銮治揉太阳穴,以为他这几天在天宫忙的紧,有些累,便拉着他到无量山的后山坐下。
“哥哥最近是不是很累?简儿给哥哥按按。”柏简说着给他揉了揉太阳穴。
銮治又一阵好笑,这样一个人到底要拿她怎么办才对?銮治由着她按着,轻声说道“柏春的脾气也挺好的,做事也妥帖周全,你尽量听话点,少惹他生气,少给他添乱。”
柏简有些摸不着头脑“哥哥是说简儿很麻烦么?”
銮治想到之前柏春说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麻烦也是种癖好,我还能接受,你少给他添些麻烦就是了。”
柏简不满的哦了一句,接着给銮治揉了揉太阳穴。銮治本来前后斟酌了好大一通道理,打算认真和她说道说道,一来看到柏简那个被柏春扔出来的样子也就无话可说了,若真是讲道理有用,不说柏春会动手,当初程沁也不会打她了,想到这,銮治只是叹口气。
柏简问道“哥哥想什么呢?”
銮治无奈的道“我在想程沁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柏简一听停下来,跪坐到銮治面前,“哥哥想这个做什么?”
銮治捏着她的脸道“我若是知道你现在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折腾,当初肯定拿着戒尺教你,肯定不会让你像现在这么胡闹。”
柏简一听不乐意了,捏着銮治的脸说“哥哥不要想了,没有如果的。我已经长成这样了,改不了的。”随后一副你自作自受就认命了吧的样子。
銮治伸手把柏简揽到怀里,“前二十年,我的亲人是师父,从今往后,便只剩你一人。”
柏简靠在銮治的怀里“只有哥哥在身边的时候,简儿才睡的踏实,才可以无忧无虑的像个孩子讨糖吃。”
銮治受柏简影响,突兀的来了句“是因为其他人都不给吧。”
柏简笑着在銮治怀里蹭蹭,“所以只能从哥哥那要了。”
不管外界的压力和阻碍有多大,稍得一些闲隙能够拥着心上人看看风景就是最大的宽慰。銮治在无量山靠着休息了片刻,便又回到神邸。柏简送走銮治,看看结界处的花草,隐隐觉得那花草没那么顺眼了,但是想到好歹是有佛荫的,也没管它。
柏简回到魁王殿,柏春已经送苏晚回去了,低声和她说道“你和銮治说一声,以后来十方世界不要携带任何香粉。”
柏简不解的说道“哥哥从不用香粉,不过,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柏春也不解释,平静的通知道“我把那几株花草扔出去了。”
柏简有些感同身受的道“我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不对,柏春师父扔了就扔了吧,不用和我说。”
柏春不说话,转身往房间走去。柏简细看,柏春似乎是在隐隐压着怒火,柏简不太理解,追上去问道“柏春师父别生气,容我说几句话。柏春师父应该很懂毒吧,柏春师父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柏春停住脚步,看看她“有些东西远比我的血低劣,你转告銮治就是了。”
柏简听柏春如此辱骂自己,生怕自己说错话便识趣的闭嘴,点点头。銮治来的不是很频繁,隔三差五得空过来待上片刻又离开,柏简听了柏春的话,连自己的香囊都没佩戴了。柏春特意警告又不愿明说,那这个东西肯定棘手,他们与十方世界本是一体,就算这里被人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十方世界的阴怨之气也必定会消噬掉,但是銮治不同,如果他沾染了,未必有柏简与柏春这般化解能力。所以安全起见,柏简把所有带有香味的东西都封了起来,除了房间里那棵红梅。反正除了她自己,也没人去她房间,就算偶尔柏春进去了,也不碍事。
刚开始并无异常,但柏简很小心,总是在结界处等着銮治,确定他身上没什么香料香包的味道才带他进十方世界。銮治虽有些不解,但是柏春和柏简都如此谨慎,他便也不多说什么。
“连柏春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么?”銮治关心的问道。
柏简若有思索的回道“我觉得柏春师父是知道的,只是他很讨厌那种东西,所以不愿意说。不过,应该也没有比他的血更具有毒性的东西了吧。”柏简一想到当初喝下柏春的血那时候那种腐蚀的痛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柏春的血我倒是有见识过,黑色的,带着一种草药味,像他那样的血,不是最烈的毒就是最良的药。”銮治回忆着当初在魁宗外柏春双手流血的样子。
柏简拉着銮治道“这个比喻极为恰当,若不是当初阴错阳差,柏春师父现在也不是魁王了,估计连哥哥都要见到他就行三分礼呢。”
銮治不解的问“柏春怎么了?”
柏简笑笑“听地君说,柏春师父当年可是极具仙资,丝毫不输哥哥,修习又刻苦,只是未到时机就误闯了飞升阵被剥去一身修为,也就与仙无缘了。”
銮治更不解“那如何就成魁王了呢?”
柏简开始岔开话题道“要不我们再去一趟地府找地君聊聊?”
銮治摸摸她的头“地君每天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讲故事?”
柏简笑笑,“想来这么久了,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被怨化了,反正这三界也找不到一个比我这还阴怨的地方,任他什么香什么毒的,只要哥哥没事就好。”
一晃两个月过去,并无异常,柏简也就不是很在意了。銮治不时的出现在这,柏春一开始只是习惯他的存在,后来直接让柏简把銮治叫到十方世界来,有什么要处理的公文祈愿在十方世界就处理了。因为銮治在的时候,柏简异常乖巧,既不惹事也不带着苏晚胡闹。銮治在的时候,柏简就在他的书案前看看书,整理整理东西,有时候也能一本正经的带着苏晚认字了,可谓是减轻他不少负担。
有时候柏春带着苏晚修习的时候,柏简还能在一旁指导,既不多话也不多事,有那么一段时间柏春不是碍于銮治神官的身份,都想让銮治搬到魁王殿了。柏简带着苏晚练字看书修习的时候,銮治处理完公文还能和柏春一同沏茶品茶,脾气秉性倒是十分相投。柏简和苏晚也是这么想的,柏简自不用说,能天天看到銮治她当然是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苏晚是因为銮治在这柏简不会惹事,她不用每次柏春一扬眉她就脑瓜疼的替柏简圆场。况且銮治与柏春不同,銮治更加平易近人一些,会带着苏晚一些玩笑,抱着她给她讲故事,给她做些小东西,有时候柏春有事,他还会代替柏春教她一些修习的心法,颇得苏晚的喜欢。
这天柏简送走銮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像平时一样溜达着回了魁王殿,柏春正在整理白天苏晚写的字帖,对比之前,确实进步了不少,着实该谢谢銮治。
“柏春师父看什么呢?”柏简凑上前看看。
“我看看没有你的影响,苏晚的进步能有多快。”柏春捋平纸张平静的说道。
柏简挑挑眉“最近都是我在陪她练的。”
柏春也不看她,只是收拾整齐桌面。柏简刚进去房间,手上的红线立刻紧了起来,她随后立马快步出来,往外面跑。柏春手里的纸张还没放下就立刻过去,警觉的拉住她。
“还有什么人敢对哥哥下手?”柏简怒眼看着手上的红线。
柏春抓着柏简的力度越来越重,柏简皱眉看着柏春,“柏春师父知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