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简几人走近之前的屋子,女孩们在屋子里休息,柏春点燃的香能够极大程度的缓解她们僵硬的四肢,有几个已经能够屈伸活动了。看到房子里有铜镜,便把这些女孩子挪到其他地方,避开铜镜能照到的地方。
“祁邺推门而入应该是看到什么了所以才被吸进去,这个铜镜看着没什么特别,但是它在照出我们的样子之外,我们自带的气味也会被反射回来,因此我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柏简凑到铜镜前面看着说道。
突然一阵光圈,柏简被吸引过去,銮治立马伸手过来拽住她,俩人一起被吸进去。柏春和南沉走近铜镜,但是它毫无反应。
銮治拉着柏简进入铜镜,俩人慢慢落到一片琉璃镜面上,周围都是琉璃片,看什么都不清楚,也什么都不真实。柏简紧紧拉着銮治,怕有什么意外。四面八方都映着他们的样子,他们一直往前走,直到看到亮起的一片琉璃。
“哥哥,我们过去看看。”柏简拉着銮治往光亮处走。
“这个就像是个迷宫,我们一路走下去也走不到头。”銮治和柏简一直往光亮处走,但怎么走也到不了。
銮治松开手,拿起剑,“无立足境,是方干净,破!”銮治把剑重重镶入琉璃地面,琉璃镜面破了。
“简儿…”銮治拿起剑回头看柏简,但是柏简已经不在了,‘难道我把琉璃镜面划破了反而把我和简儿划入两个空间了。’銮治不安的想着。他已经破了琉璃镜面,前面是一处草地,光线明亮,一望无际,銮治唤着简儿一路往前走。
看到不远处有小山坡,銮治便走过去,绕过山坡才知道这是一个借着山坡的构造,挖空里面的石堆而搭建的憩堂,銮治往里面走,看到几个人在里面,走近看才看清是柏简,他躲在堂柱后观察,柏简在左边,但是被捆住了,右边是昏迷的祁邺和荣桥,还有那个无脸的女孩。
那女孩走近柏简,“我只要你的一滴心头血便可,只要你的一滴心头血我便会放过你哥哥。”无脸女拿着匕首轻轻戳在柏简的胸口。
“哥哥在哪?”柏简却并不在乎心头血只是问銮治的情况。
“只要你自愿给出心头血,我便立马带他来见你。”无脸女没有脸,都是通过腹语和别人交流。
“我必须先见到哥哥。”柏简盯着无脸女。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无脸女用匕首挑起柏简的下巴。
“只要我不自愿给,你觉得你的这把废铜烂铁就能伤到我么?”柏简毫不示弱。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把匕首,你也见过那些女孩子了,她们都是被这把匕首所伤,这把匕首充满了怨气,割破你的皮肤不成问题。”无脸女拿着匕首在柏简面前挥舞。
“是么?那我倒是想见见了。”柏简浅笑道。
无脸女直直的刺过去,銮治见状冲出来,用剑挑飞了无脸女的匕首,无脸女没说话,只是看着銮治。銮治过去扶起柏简,看着柏简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简儿的眼神不是这样的,难道我还在琉璃镜面里?’銮治皱眉思索道。
面前的这个柏简看着他笑着,但是笑的毫无生气,无脸女见状向銮治扑过来,銮治用剑一刺,无脸女被刺中,周围环境又变了。
銮治眉头皱的更甚,眼前的环境变成一个村落,格局和如玉镇很像。銮治走到大街上,看到大街上都在买卖,人流量很大,一派安宁之象。但是突然间一个满身戾气披头散发的人凌驾于半空,打破了这份宁静,来往行人开始尖叫奔散,那人身上的衣服被血染红了,完全看不出底色,这个人杀红了眼,对着大街上的人一顿咆哮,街上的人便全部被他掐着脖子拎到半空,右手一握,这些普通百姓便有一半被腰斩,形容为血雨腥风也毫不过分。
銮治不敢确定这是真的还是幻镜,但一身正骨驱使他拿出剑对着那人刺过去。那人被刺中,那些无辜的百姓便纷纷摔在地上。那人慢慢转身,那双眼睛哀伤的盯着銮治,“哥哥…”,居然是柏简,柏简从半空落下来,銮治赶紧过去接住她。
“如果有一天简儿做错事了,能死在哥哥手里,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柏简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想去碰碰銮治的脸,但是不等碰到就化为了碎片。
銮治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算是幻境,他又怎么可能亲手杀了柏简,更何况那种心痛的感觉来的如此真实,銮治疼的捂着胸口咳嗽。
而真正的柏简在与銮治分开了之后,就毁了琉璃宫,凭借魁王之力顺利找到了这面铜镜的核心位置——一座水晶棺,祁邺和荣桥都在里面躺着。
柏简确定不是幻境后,推开水晶棺,里面冒出的寒气让柏简都哆嗦了一下,荣桥和祁邺被冻住了。柏简把他们移出来,看到祁邺手里拿着一絮剑穗,似是荣桥剑上的,柏简沉思片刻,给他们输入灵量,荣桥和祁邺身上的冰晶都化了,但是他们却怎么都叫不醒。柏简回头看看水晶棺,伸手一掌过去,没想到中途冲出一个人,接下她这一掌。
“掌柜?”柏简看着这个掌柜,明明是凡人之躯,却能在着铜镜来去自如,有些疑惑。
挨了柏简一掌,掌柜的五脏六腑已经破了,但是他却咬着牙把血咽回去了,这一幕柏简太熟悉了,当初柏父也是如此。柏简便借水晶棺的寒气暂时封住他的伤口,救不救就看他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只要十方世主放过这座水晶棺,我便带你们出去,治好他们的伤。”掌柜指了指荣桥和祁邺,和柏简谈条件。
柏简盯着他看了一眼,“好。”
柏简把荣桥祁邺收到簪子里,掌柜带着柏简到水晶棺的前方,那是一个万丈深渊。掌柜跳下去,柏简便跟着他跳下去。那掌柜没说谎,他们从里面出来了。
南沉和柏春还在等着,他们试过很多办法,但是都没能进去铜镜,正着急,看到掌柜有点诧异,看到柏简才放心了。
柏简把荣桥祁邺放出来,看了一眼掌柜,掌柜扶着胸口一步一步挪到祁邺荣桥身边,给他们喂进一颗糖,俩人才慢慢醒来。
“哥哥呢?”柏简问着南沉。
“你们没在一起么?”南沉着急的反问。
“本来是在一起的,后来哥哥破了琉璃境,我以为他直接出来了。”柏简微微蹙眉,转向柏春,“劳烦柏春师父帮我看着他们了。”柏春点头,柏简准备再次进入铜镜,但是怎么也进不了。
柏简问着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掌柜,掌柜悠悠道,“本来只要眼神专注的看着铜镜便能进去,但是世主刚刚毁了琉璃境,又动了水晶棺,只怕没那么容易进去了。”
柏简充满杀意的盯着他,“如果哥哥出事了,那个无脸女便是第一个祭品,我会用整个如玉镇做祭坛的。”
掌柜听到无脸女表情抽搐了一下,随后叹口气道,“铜镜如心境,照出善美丑恶,世主如果能够感应到那个人现在的状态,也许就能进去。”
柏简走到铜镜前认认真真的看着镜子,但是无论怎样她都没能进去,正焦躁着。
“试试花簇。”柏春走到柏简身边提醒道。
‘对,花簇还在銮治的兜里,现在的花簇伤到元气,没有情感意识,只要察觉到铜镜一片清明之感,那就一定是花簇,铜镜如心境,里面照出的是个人心之所想,如果有空白那就一定是花簇所在的地方。’柏简想到这,坐到铜镜前伸手摸着铜镜,闭眼感应镜子里的状态。
成功了。
柏简成功进入铜镜,循着那股清净感前进,看到一条大街,銮治痛苦的匍匐在地上,柏简走过去唤着哥哥,但是銮治仿佛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銮治还在自己的空间里。
看到銮治自责又绝望的表情,柏简心疼的不行,銮治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者他心里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噩梦呢?
柏简握着銮治的手,两根红线便交叠在一起,銮治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慢慢坐起身,“是简儿么?”銮治的眼睛里泛起泪光。
“哥哥,是简儿,简儿来了。”柏简看着銮治说道,但是銮治依然没听到。
仅凭着这根红线,柏简带不走銮治,除非他自己破了这境,柏简正为难的时候,銮治怀里的香囊开始异动,銮治拿出香囊,花簇撑着残躯冒出头来,銮治看到了,欣慰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花簇没力气回复,只是慢慢往銮治手臂移动,移到銮治那圈红痕处,甩下自己的一片叶子覆在上面,那是她刚刚才恢复的一点气力,又全部用在挥动灵量上了,帮銮治用红线感受到柏简的存在。
柏简见状也紧紧牵住红线,等着銮治看到她。
銮治手上的红痕一松一紧,仿佛是绳子的收缩,他一直以为这是他的胎纹,没想到居然是红绳。花簇耗尽了力气便掉在地上,銮治把她拾起装进香囊揣进怀里,另一只手握住这只手的红痕。
柏简出现了,手里攥着红线的另一端。銮治刚看到柏简有些不敢信,呆滞的看着她。
“哥哥。”柏简笑着看着他。
这一声熟悉的带着感情的哥哥,才把銮治叫醒了,这是真的柏简。銮治伸手把柏简圈进怀里,“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銮治紧紧的抱着她,嘴里念着这句话。
“哥哥怎么了?”柏简试探性的问道。
銮治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生怕一松手柏简就不见了。柏简也环着銮治,“不管发生什么,简儿都会陪在哥哥身边。哥哥不会错的,都是简儿的错,如果有一天简儿犯错了,能被哥哥…”柏简话还没说完,銮治便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来的突然又极具掠夺性,柏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由着他毫无章法又强势的吻着。
只是片刻,銮治的眼泪流到了柏简的脸上,柏简安慰性的拍着銮治的后背,銮治才停下来,紧紧的把柏简搂在怀里。
“哥哥怎么了?”柏简乖巧的抱着銮治,小心的问着。
“没事,只要简儿好好的在我身边就行。”銮治在柏简额头深深一吻。
柏简还是察觉到了,那种失去挚爱的表现太熟悉了,这种失而复得的不安全感也太相似了,所以銮治是看到自己死在他面前了,很有可能还是被銮治误杀,柏简不由得不怀疑,銮治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了,但是看到他那么自责的样子,就算亲口告诉他自己是魁王,应该也没有多难了吧。
銮治也是刚刚才看清自己,原来对于柏简他还是害怕的,害怕她的身份不简单,害怕她会有一天真的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她对于任何危险都毫不在乎,能够解决所有他们想不到的问题,还有她小小年纪就拥有别人几辈子都修不起来的修为和灵量,好几次她表现出来的王者之气连他都有些惊颤。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呢?还有柏春,更加的深不可测,他们真的只是师徒而不是有其他联系么?之前在千百度提到十方世界的时候,所有人都深感忧虑,只有她胸有成竹,毫不在意,语气轻松到似乎那就是她的地盘一样。如果她真的是十方世主,那她当初历魁王劫是不是就是刚才的那一幕…
可是当銮治看到柏简死在他面前,他后悔了。虽然他知道那是幻境,但这一切真的就这么血淋淋的摆在他面前,他连自己都有些看不清了。随着真正的柏简出现在他面前,笑颜如花的叫着他哥哥,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这样的柏简又怎会随便滥杀无辜。后来听到柏简如出一辙的话,他便失态了,生怕柏简真的会离开,但是现在这个人好好的在他怀里,他便冷静了,什么也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