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只听见门外喊道:“天帝天后到!”随后天帝携着一女子走进了太阿殿,那女子身体孱弱,似久病缠身,众神纷纷起身行礼:“拜见天帝天后!”
天帝扶着天后,神色颇为高兴,心情似乎极佳:“众仙平身!”
一旁的仙官将两人簇拥着到了太阿殿正中央的位置,众人坐定,不多时,就听见外面喊道:“新人到!”
只见前头有二十四位仙使引路,络绎不绝般地走了进来,随后就见泽玉君牵着曼陀罗华仙使缓缓走近,醉心盖着红盖头,见不到样子,这时,佛陀站了起来,立于天帝之下,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折子念道:“敬告天地,今天界龙渊一千三百五十一年,天帝龙渊之子泽玉,品行端方、谨守理法。龙渊八百三十七年,战饕餮于鬼方,龙渊一千三百二十六年,守北荒,魑魅魍魉概莫能近,守江山社稷、战妖魔四方。今佛陀座下天界四华之一——曼陀罗华仙使醉心,守天河,接得道飞升之神官凡九百年,从无错漏、尽忠职守,为人知书达理、深明大义、蕙心纨质、宜室宜家,许嫁于天帝之子为妻,愿两人鸾凤和鸣、比翼齐飞,特此敬告天地,诸神敬听!”
佛陀念完自己的手稿,便朝着二人喊道:“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一鞠躬!”两人转身背对天帝,朝着太阿殿的正门鞠躬。
“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正始源——二鞠躬!”两人接着朝门外鞠躬。
“三拜春秋与冬夏,风调雨顺家团圆——三鞠躬!”两人再拜。
接着佛陀又道:“父母亲族,德行教化之端,生育教养之始,日日担忧、夜夜惦记,新人当记父母大恩,一拜父母养我身——一鞠躬!”二人转身对着天帝天后,躬身行礼。
“再拜爹娘教我心——二鞠躬!”
“三拜亲族育我行——三鞠躬!”
“夫妻对拜,一鞠躬!”两人相对而拜,“夫妻恩爱,比翼齐飞!”
“二鞠躬!”两人再拜,“早生贵子,举案齐眉!”
“三鞠躬!”两人三拜,“白头偕老,地久天长!”
“礼成!”
时蕊举着杯子,悄声跟慕连说:“那时候我在那盖头底下,什么也看不见,只跟着喜娘的话照做就行了,累得要死,还得撑着行完所有的礼!”
慕连道:“你如今不是也过来了么!”
时蕊鼻头一耸:“当时若不是受制于天帝,我才不嫁呢!”
“现在后悔了?来不及了!你已然是我夫人了!”
“慕连,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把我当宝呢?过去你可说我脱光了,你都不会对我感兴趣的!”时蕊忍不住提起当初的事情。
“夫人莫要冤枉我,我说的可是日日躺你师父身边,他也不会对你有半点兴趣!”慕连反驳她,“你瞧他如今这模样,东海三公主都凑到他跟前去了,他可有半点兴趣?”
说着说着,就见诸位神仙都举起酒杯,祝贺泽玉殿下,两人也忙起身遥遥祝贺,神君仙君说了好些天帝爱听的话,哄得天帝心花怒放,唯独两人乖巧地坐着聊天,天帝注意到两人,便道:“听闻慕连神君的夫人之前身染重病,如今可好了?”
时蕊听到天帝开始提及她,心想,果然谣言猛于虎,明明对外宣称的是身体不太舒服,怎么瞬间变成了身染重病,慕连神君起身拱手道:“多谢天帝关心,我带夫人出去养了几个月的病,如今已然痊愈了!”
“若是痊愈了,便该好好待着府上,莫要到处走动,免得再次生病了!”天帝表面关心,实则是在施压。
慕连道:“生病的人就是要多走动走动,这样才能好得快!”天帝没想到慕连居然这样驳他的面子,便笑道:“到处走走也好,可别惹出什么不该惹的东西,那就不好了!”
众神听着天帝这话里有话的样子,纷纷好奇地盯着慕连神君,谁都知道当初慕连神君可是在战神时青松关进了怒刑台时,求娶的他的徒儿,后来两人成婚,天帝便将时青松放了,但是内里到底有什么曲折,这些神君仙君也不大知晓,如今正好看戏!
“她是我夫人,我自然会照顾她不被那些不该沾的东西沾上!”慕连神君继续道。
天后看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大对,便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还是为我儿举杯,庆祝他得遇佳人吧!”
众神看一向不理会这些琐事的天后都发话了,便也不敢再看热闹,忙举杯庆贺。
慕连坐下后,时蕊道:“你还真敢说啊?敢怼天帝,这天上地下估计也没几个了吧!”
“我向来是这个性子,他多少知道些,不会与我计较的!”慕连宽慰她。
时蕊笑道:“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把天上地下的神仙都得罪了个干净呢!”
雪寂看两人一直说着悄悄话,天帝提及时蕊之时,慕连神君又百般维护,便知他对她定是极好的,这样想着,拿起一旁的杯子便喝了下去,刚入喉,雪寂便知这是酒,赶紧往身后吐了。
一旁的洛桑神君见状言说道:“青松,是这酒不合口味吗?”
雪寂道:“公主不知吗?我已出家做了和尚了,这酒从那时便不喝了!”
洛桑一脸惋惜地瞧他:“那时,我还说要与你做夫妻呢!谁曾想后来会出了那些事呢!”
雪寂道:“公主,往事莫要再提,徒增伤感罢了!”
“青松,你怎么还叫我公主?你以前都叫我洛洛的!”洛桑说完便往雪寂身旁靠近。
雪寂身子往后退:“公主请自重,那时我自不量力,才会痴心妄想,如今,我已遁入空门,与青灯古佛为伴,便不敢再放肆了!”
洛桑道:“那时我并不知道你的心意,才会错过,如今我也从东海解了禁足,青松,我们还能再续前缘吗?”
时蕊看到那洛桑神君不停靠近雪寂,心中一股怒火便要发作,待到众仙都起身觥筹交错之际,时蕊举着酒杯便起身朝着雪寂走去:“师父,这几个月你还好吗?”
洛桑看到一个小姑娘叫时青松师父,女人的警惕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雪寂正好趁此机会脱身,时蕊道:“洛桑神君,我要跟我师父说几句话,抱歉啦!”说完便拉着雪寂踏出了太阿殿的门,慕连本想跟上去,但是一旁的逢魔君按住他的肩膀:“他们几个月未见面了,你给他们一点空间!”
慕连举着酒杯碰了一下逢魔君的酒杯,道:“我不是不给他们空间,可是我心里害怕!”
逢魔君道:“慕连,很多事情不是你害怕,它就不会发生的!”
慕连将酒一饮而尽:“我明白,我终究是将她抢来的,算不得情投意合!”
时蕊将雪寂拉着出了殿门,位于殿前的墙阴之下,时蕊道:“师父,我听慕连说,你当年是为了洛桑神君才出家的?”
雪寂不否认:“是!”他思量了片刻接着道,“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所以你曾经喜欢过她对不对?”时蕊想从口中听到实话。
“是!”雪寂仍旧不否认。
“我明白了,看来你在青松庙的修行是为她,为佛祖塑金身也是为她了!”时蕊自言自语道。
“原来师父曾经也喜欢过别人,我还天真地以为师父只喜欢我呢!”她自嘲般地笑道。
雪寂道:“当年的事情很复杂,我出家是因为她,但不全是为了她!”
时蕊忍不住打断他:“师父,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做任何一件事都在想,师父你在做什么呢?我看到美丽的风景时,就在想如果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白天在想你,夜里也想你,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不明白,难道就是因为我的魔族公主的身份,就导致我们不能在一起吗?还是因为师父你根本也没那么爱我?我明白你想让我好好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待在他身边好像很快乐,却又不是真正的快乐!师父,我不想说你的决定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只是想说,如果下一次爱一个人,是不是可以勇敢一点?不要畏惧这些所谓的权势,你说我母亲菩提仙子嫁给我父亲,明明知道住在魔族每月要承受那样的痛苦,明明知道生儿育女意味着生命就要变得如蜡烛般短暂,可是她还是愿意,她可能也痛苦,但是我想她快乐的时间一定比我多得多!”
时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雪寂一人站在墙阴之下想了许久,最后自己悄悄离开了。
时蕊明白,以后的日子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对师父的人生指手画脚,可是看着师父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必须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他。刚进太阿殿,慕连神君看到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的时蕊,便马上飞奔而来,一把将时蕊抱进怀里:“别哭!我在呢!”
她听到这话就仿佛打开了闸门,所有的委屈、不安、难过都倾泻了出来,好像每一次自己难过和不知所措的时候,他都会以这样的姿态抱住她,给她安全感。
或许,该珍惜眼前人也未可知!
2020.0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