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流年右手给自己红彤彤的脸庞扇着风,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她这般的难为情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要说自己这花容月貌,也不是没被人说过好听的,怎的今日就这般受不住了呢,看来是远离尘世太久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跟不见烟火气的道姑一样了。
她脸上的燥热还没有下去,口渴难耐,她奔着桌上的茶壶而去,也懒得再倒出来细细品尝了,就这样就着整壶喝了起来。
“哈,真是爽啊,很久没有这般畅快的牛饮了,上次是在什么时候来着?”流年自言自语,上次是在客栈的时候,自己和白镜畅饮白酒,这让流年不得不想起某些事情。
“瑾瑜,看来我以后是得小心了。”想起之前的事情,流年再三给自己提醒,神经不能再大条下去了,自己这条小命还没活够,还想好好地游乐人间呐。
“流年,流年你回来了么?”瑾瑜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转眼就来到了流年房中。
“刚听到你屋里貌似有人说话,果然是你回来了。”瑾瑜话语中满是欣喜。
可就在表象之后,她背着自己嚼舌根子,流年也堆不起来笑脸给她看,于是就继续饮着茶水,不情愿的回答了一声“嗯”。
瑾瑜看对方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子识趣地说道:“你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叫我。”
“嗯。”流年仍然心不在焉地回答。
瑾瑜看了眼流年正在喝的茶水,挂着异常灿烂的笑容,转身走去,她心情看起来倒是不错。
流年是个不怎么爱生气的人,但是一旦生气了,就会非常难哄,诚然面对瑾瑜,她就是不怎么大方,也不怎么好哄的人。
夜晚,床上的流年像是被噩梦缠绕,额上已经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平日里不怎么出汗的女子此时竟然像是被水洗的样子。玉骨剑似是感受到主人身体的不适,从流年身体里幻化而出,在流年旁边发出嗡嗡的剑鸣,似是在呜咽。
此时的流年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是紧紧拧着自己的眉头,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眼睫因为双眼的紧闭更加的浓密,她的嘴唇在惨白小脸的映衬下越发的妖冶。
房中打坐修炼的屈跃,闭上的双目,瞬间打开,似是感受到玉骨的呜咽,他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床帏在晃动。
来到流年房中的时候,屈跃看那玉骨已经离开了流年的身体,剑身通体散发着白光,看到屈跃来了,那呜咽声小了许多。
一般而言,随身的仙器不经召唤是不会离开本体的,除非是感受到主人的不适和危险,才有这个可能性。
屈跃一个步子迈到流年床边,查看流年的情况,他左手触碰了下对方的额头,不出意料是滚烫的,屈跃拿出流年的手,为她号脉,她内息时强时弱,脉搏之内的法力在其体内急速游走,竟然有夺本驱灵的前兆。之前在流云玉里吸收的天地灵气,此时在她的身体里成了负累,仿佛要破本体而出,这样下去,少不得爆体而亡的结局。
屈跃一下子慌了神,迅速将流年扶起,右手运起强大的压制之术,想要将这灵力压制,让流年重新吸收。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流年体内的灵力消停了些许,屈跃从怀里拿出一颗守元丹,喂怀里的流年服下去,看流年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不复刚才那般难受的神色,便松了一口气。
屈跃下了流年的床榻,对着玉骨说道:“你好好看着她,我回去想想办法。”
玉骨是个通了灵性的神器,当下上下浮动了两下,表示答应,它飘动到流年的床边,散了周身的白光,不发出一点动静,以免影响床榻上的人休息。
屈跃回到住处,翻动着手里关于灵力的书本,为什么会突然之间灵力四散?为什么本体会被已经兼容的灵力反噬?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只能靠手里的这些古籍解惑了。
“不是这个。”屈跃扔了一本书在地上,平日里当做宝贝的书就这样被扔在一旁,着实是急到了,“也不是这个......”
在翻书和扔书的重复动作中,就这样过了一整晚,清晨阳光的光线照进屋子里的时候,屈跃颓然地坐在一堆的书本中,显得有些狼狈,他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难道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她,就要失去了么?
随风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般场景,那平日里风光卓越的人,一向淡定从容的人,此时竟像失了魂魄一样,不顾仪态地坐在群书之中,耷拉着一向高贵不会低下的头颅,像是失了魂魄一样。
“仙人?”随风轻轻地唤道,“仙人您怎么了?”
然而回答他的终究是一室的寂静,随风走到了屈跃的面前,他那眼睛确实是睁开的无疑,难道是得了失魂症?
“我救不了她。”屈跃终于说了句话。
“仙人说的是谁?”随风紧接着问了一句,随后想了一下,能让眼前这人这般失魂落魄的,除了那人,恐怕不会有其他人了,“流年出事情了?昨天她不还是好好的么?”
“她快要去了,之前还在这里同我说话的人就这样要离开了,没有人可以救她。”屈跃像是要魔怔了一样,说话的声音都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随风这下听明白了,流年出现问题了,本来想要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可是看眼前人这情况,让他都束手无策的人,自己去了怕是也无功而返,当下之急是要找到一个修为高强,颇懂医术的人去救她。
“有了,这山上除了您修为高深,见识颇广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白镜,兴许他知道流年是怎么回事,我这就去请他看看流年,流年可是在她的住处?”随风冷静的分析道。
屈跃被随风说得内心一动,当下点头“嗯”了一下。
“我这就前去,仙人先请休息片刻。”随风说完就朝屋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