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峰猛饮了杯中酒,兀自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着对方刚才流年坐过的空位走去,他脚步漂浮不稳,仿佛已经酒醉。
他一屁股坐在那蒲垫之上,单手支着桌面,侧首看向旁边的屈跃趁着醉意嘟囔道:“我从小和阿年一起长大,本想着能混个近水楼台的优势,但是却被你这小子捷足先登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地谢谢你?”
屈跃的眼神从那放在心尖上的人身上不舍得离开,他看着身边这个有些醉意的男人,这人和阿年从小一起长大?想要近水楼台?他的眼神微微地眯起,透露着些许的警惕和危险,但却没有言语。
“怎么?你是不是怀疑我在说笑?平日里,我虽没有说出自己内心对于阿年的念想,终究是因为怕说出来影响我们之间本有的情分,害怕她会不会不再接受我这个朋友。”远峰半嘲笑半失落地说道。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这可笑的害怕竟然让我们之间成为不可能,想来真的是愚昧至极。”远峰的眼睛有些许的湿意,那不满的声音还在继续,“现下她满心满眼都是你,我自然不会插足你们之间,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但是,如若被我知道,你有对不起阿年的地方,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屈跃看着对方这私下挑事的样子,他拂了下自己的袖子,暗自压住想要把对面这小子扔出这个宴席的冲动,咬牙道:“我自然不会欺负她,还有,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无需外人来置喙。”
一句话噎住了远峰,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啊,自己终究是个外人,又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呢?他艰难地撑起自己的双臂,整个身子仿佛有千斤重,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不能倒流,事情也不能挽回。
“今日酒醉,怕是不能陪各位尽兴,远峰就先告辞了。”远峰朝着首位的妖王和妖后大声说道。
流年闻声停下了跳动的舞姿,小跑到远峰身边,关切地问道:“你今日怎的这么快就醉酒了?”她看远峰眉眼之间满是疲惫之色,像是真的醉酒,忙吩咐小卓送他回去。
远峰走了,流年跳舞的兴致被打断,也回到自己的座位懒得多动一下。屈跃看她兴致蔫蔫的样子,想来也是累了。
屈跃站起身朝着首位说道:“今日叨扰已久,眼下夜已深,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首位的二人毕竟也是年纪大熬不得夜了,自然也就欣然同意了。
流年的住处,满满的都是粉红色少女心的颜色,从小家里人就知道她喜欢这种颜色,便也就随着她的要求,把这种装饰风格延续到现在。
此时的流年脱了鞋,趴在分红色纱幔笼罩的床榻之上,晃动着自己的小脚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还是家里的狼窝住着舒服啊!”流年叹息道,她舒服地露出自己的狼尾巴,白色的毛发修长,在空中荡来荡去。
“啊~啊,好舒服啊!”流年的眼神迷离,嘴角挂着惬意的笑容,用那纯净又繁多的狼毛轻扫自己的脸颊。
“这是哪家的野狼,夜里不睡觉,乱嚎来着?”
流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从床上一跃而起,她忙收起自己的狼尾巴,警告地看着来人。
“你说我嚎?你才嚎,你说话都是嚎的。”流年反驳远峰的话,心下好奇这人怎么还没走。
也许是以前拌嘴习惯了,所以每次见面,两人之间总是来回拌几句嘴,这次也没有例外。
“你大晚上的不回你的窝,来我这里做什么?我可是还没有出阁的闺中女子,你可莫要毁了我的清誉。”流年说道,以前是自己年纪小,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计较,但是现在都到了如花的年龄了,还是要注重一下自己的举止言行的,以免自己未来的那口子吃醋责怪。
“果然这次出门回来有了长进,都知道有男女忌讳了。我还以为你这棵铁树永远不会开花了呢。”远峰找了个铺着粉嫩嫩毯子的凳子上坐下来,双眼溢满调侃的意味。
“要说我是铁树,那你就是铁树中的铁树,老铁树,这么久了也不见开过一朵。”流年撇着嘴走近远峰说道。
远峰看着那走近的人,听着她话里那嘲弄自己是铁树的话语,其实她是对的,自己是该受到嘲笑,如果不是自己所为的铁树思维,或许,早就已经开花结果了。
远峰的内心逐渐燃起自嘲和惋惜的感觉,他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人,她现在不是离开家时候那般青涩的长相,如今的她仿佛是已经盛开的繁花,让人看到她那花瓣张开的美艳,闻到那花朵散发出的阵阵芳香。
流年看着眼前人一时间无话,反而是盯住自己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脸上没什么东西啊,为什么眼前这人突然间盯住自己没有其他动作了?
远峰朝着流年走进一步,摸着那没有丝毫污垢的笑脸说道:“他对你可好?”
“啊?”流年有些错愕,不明白对方口中的“他”是谁?
“屈跃对你可好?”远峰重复说明了自己的问题。
流年这才明白,原来那口中的“他”是屈跃。“他对我很好啊!怎么这样问我?”
远峰的手随着这句话离开了那精致的容颜,强撑起一丝笑意道:“听别人说你第一次带这人过来,所以就打听打听,万一他有欺负你,我第一个站出来给你撑腰。”
流年抬起右手,她手指刚刚能放到对方的肩膀上,她感动地说道:“不愧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这般为我着想,你放心,有你这句话,量那人也不敢欺负我,若真有那么一日,我肯定要把你拉过去帮我评评理,必要的时候拿出我们小时候能动手绝不动口的理念,好好地和那人讲讲理,好不好?”
远峰顿时一扫心中的阴霾,轻笑说道:“你这丫头,脾气还是这般的火爆。”也罢,以后便只能在背后默默地守护她了。喜欢的并不一定都要得到,好好地守护才是对喜欢最好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