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质问
最终,两人一搖一晃,一个形容阴暗气势无匹,一个轮廓清灵文质风流,一阴一阳,一浊一澄,踱到了父亲的灵位前,蛊师转过身来,威严震天撼地:“你当着教主的面说,你是不是对观山派的女子动了心。”
这句话狠重地打在孟与的心中,仿佛被抽了一鞭,火辣无比,还在虚暗处发出哧哧的声音蔓延着热气。
孟与一听,低头暗暗深吸一口气不敢表露出来,果断难越:“没有。”
“阿与,你从不撒谎的。”
“没有。”
“面对你父亲都不能说实话吗?”
孟与想来,脸红羞愧难当,又觉丢尽先考将绅脸面,恨不能钻地远遁九州界外,定是那蛊师已知道了,也不好再否认了,何况在父亲灵位前孟与也真生不出脸面一而再再而三撒谎:“既然你已知道,何必再问。”
语调平淡实朴,颤抖是弦外之音,一捉不可捉,孟与说的哀怨恳切,盼望蛊师网开一面搁弃逼问。
“观山派!你不会不清楚吧,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戏谑的目光观看着孟与,眼中的人影像湖海里一条小小的鱼儿,漂泊在无边孤寂。
“蛊师,我已经不是以前在地上滚着玩的小孩子了。”孟与被这样的说教惹起了一点儿不满。
“那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坏呢?观山派的人不能接触。她若是有一天知道了,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声音居于极后,含在那深殿中,闷雷轰响,在封闭的空旷中返出许多回音来。
“不是所有人都这般无情。”孟与的声音相形轻稚,若那缠挂在树林上的古拙韧化枯藤前的矫敏青藤。那些与银霜的轻快记忆,那个小小萌新什么都不懂的欢乐,在脑海中一一数过。
闪电劈开单纯喜爱的记忆,那些月光,那两个悲惨的夜晚,银霜总是背影总是远去,第二次自己竟有些自责,银霜的生气和难过将及自己有些心痛和关爱,悲伤结成了一层冰附在心头,那些温热记忆无法敷开,不忍再想。
孟与转过身去,不愿再直视蛊师,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他对自己的决定不自信,觉得过往皆是虚幻,不想再多说。
大殿上陷入死寂,仿佛是置于地底深处似的没有一丝声音,灵位反着黑油的光,连畅的字深凹着,连两人都喘气声都随着思绪藏着,刚刚的争论倒像是从未发生来着。
“好,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吧。”
说着,蛊师也一甩衣袖斗篷转身背对孟与,左手袖口处爬出一只玄色蛊虫,很小,就像房间里的一粒芝麻在地上浮动,孟与走了,那虫子在孟与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飞上了孟与的脖子隐没。
观山派,云出山岫,气压灵台,正是落花时节,上下缤纷飞扬十里。
“师父,弟子去了玄城。”银霜衣袍铺地,四散极尽风流,腰身修长,持剑俯首在掌门的面前,盯着自己下垂的头发说道。
掌门的胡子快要到嘴唇边了,嘴几乎没动,声音却蕴含着内力传的宏大:“知道了,回去休息吧。”高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