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瓜法王向一剑掷出金瓜,为通天法王争取到的这片刻喘息之机,足以让刚刚还呆愣原地的他得以脱身。只见他手腕抖动奋力一争,刚刚还缠绕在一起的两柄紫金锤,便被通天法王生生拽回来一柄。随后通天法王,极速后退至金刚门门主生吃活人头身侧。
通天法王因刚经历了这场劫后余生,此时的他通身大汗,气喘吁吁,虽已站在自家门主身边,可他脸上却仍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生吃活人头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脸上尽是嫌弃之色。作为金刚门八大法王之首的通天法王,竟被一个少年剑客吓成这般模样,实在是有损金刚门作为十大宗之一的威仪。
转眼再看场中,彻地、铁骨、金瓜三位法王此时站于一侧,正与那手持燃火之剑的少年剑豪对持。虽是三打一的局面,可那三位法王却依旧未敢轻动。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佛爷不杀无名之鬼!”生吃活人头在一剑身后大喝。
一剑面对三名法王,凛然而立,并未理会身后杂音。只见那少年剑豪向后轻甩剑身,那剑身血槽之中已然融化的人油随着他的动作,连同此时正燃烧着的火焰一起,被甩了出去,如同一条火龙一般,飞向在他身后叫嚷的金刚门门主生吃活人头。
即便金刚门位列十大宗最末,但能位列十大宗,成为宗门之主,生吃活人头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见那火龙向他袭来,他不躲不闪,随手拽过一柄禅杖,单手一挥,一股劲风便瞬间将那火龙吹的烟消云散了。其力道之大,不禁让人侧目。
雷心见场中局面可能发生反转,金刚门门主生吃活人头似是也要加入战团,她不禁心中一颤,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同时也为场中的一剑捏了一把汗。
不知从何时起,雷心身旁的风轻言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愈发凝重起来。
“大小姐,我觉得现在去把老仙长喊回来很有必要。”雷心握住佩剑的手紧了紧。
“确实如此。”风轻言说道。她此时脑中很乱,立场也跟着心思摇摆不定。许是女人的好胜心,许是这几天以来暗生的情愫,亦或是此时她入戏太深,短时间之内无法自拔。总之,此时的风轻言不知该向哪方推波助澜。而她此时对雷心说出的话,因心绪烦乱,也不带多少感情。
雷心不知道今天的大小姐是怎么了,她总感觉当下的事情好似与碧云庄的这位大小姐并无太多关系一般,从大小姐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对一剑的关心,与其这样说,不如说现在的大小姐与之前判若两人。但雷心此时管不了这许多,眼下她只想让一剑平安。雷心有些意味不明的看向此时正面无表情望着场中的风轻言,她随即转身向客栈后堂跑去。
与此同时,金刚门门主生吃活人头已然加入战团,他手中的那根铜质禅杖此时如脱胎换骨一般,既能刚猛突刺,又如灵蛇之体,回转翻折,变换形态。一根普通禅杖在他的手中,竟被他耍的有如神器一般,足见其力道奇大。
金刚门四大法王以及门主,从不同方向一拥而上。场中的少年剑豪也不慌乱,只见他迅速将手中宝剑收回剑鞘,又俯身向下做拔剑之姿,气势凛然。
然而,就在这千钧悬于一发之际,这天之巅客栈忽然如移行幻影一般,竟没了踪迹。不但如此,这漫天的风雪也变成了飞舞的花瓣,地上的积雪又换做了鲜美的野花芳草。刚刚还向那场中的少年剑豪,杀将过来的金刚门一众,不明所以,顿时止住步伐,呆愣原地,犹如木鸡一般。只原得他们视线之内,早已没了那少年剑豪的身影,此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绝世美人。
“不好!我们中了幻术!”金刚门门主,生吃活人头冲左右大喊。
“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快快现出真身,佛爷饶你不……”彻地法王话未说完,便见那绝色美人已经一脸轻视的向他挥出一剑。
这一剑速度奇快,亏得彻地法王躲闪及时,那好似游龙一般的宝剑擦着他的左侧脸颊划了过去。只听得哎哟一声,彻地法王顿觉脸上一凉,他顺手一摸,低头观之,半片残耳攥在手中,鲜血弥漫,将他的手掌也染了颜色。
彻地法王嘶吼一声,勃然大怒,抡起手中的紫金锤,便向那绝世女子的头顶砸去。他这一锤力道极大,又快又狠,又因那女子一剑刺空未有得手,二人此时本就只在咫尺之间,那女子躲闪不及,头顶结结实实挨了这一闷锤。
彻地法王见一击得手,正欲哈哈大笑。心下想着,可算报了断耳之仇。可不曾想,刚刚他那一锤,却犹如砸在钢铁之上,足震得他粗而坚实的手臂一阵发麻。正待他心有怀疑之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柄紫金锤,正中彻地法王的后脑。可怜这彻地法王,连死都没死的明白,他一声没吭便栽倒在地,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通天法王觉得自己一击之下,便结果了那少年剑豪,正在径自得意,不料一柄金色长剑向他横扫而来,速度奇快,避闪不及。他只得挺起内功,硬接此剑,打算以金刚门内功与之对抗,化解其力。却不想对方内功远胜于他,他与那金色长剑一经碰触,顿觉一股大力无法招架,连人带锤都被批将出去,不知砸碎了多少山石,方才受阻停了下来。此时的通天法王,口吐鲜血,虽几次挣扎想要起身,都未得逞。他心下这才想得,怕是自己此时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骨断筋折!可怜他一身高八尺,壮硕如公牛一般的魁梧之人,此时竟也成了一滩烂泥。不禁暗自苦笑,含恨而死。
然,手持金色长剑之人,并未就此收手,只瞧得那柄金色长剑,在场中左走游龙,右画猛虎,不多时,便又杀了铁骨法王。那金瓜法王见招架不能,只得一味退避躲闪,却终也没逃过被击中的命运,他手中的金瓜,被那手持金色长剑之人打歪了形状,重重砸在一处地上。而他整个人,也被刺的体无完肤,倒在地上只能等死。
忽然一阵风来,有一女子在风中妩媚一笑,言道:“开!”
天之巅客栈,还是天之巅客栈,只不过屋内花瓣已散,早已隐遁无形。桌椅碎乱,不成形状。杯碟碗盏皆碎裂一地。站在场中的金刚门门主,生吃活人头,手中铜质禅杖染血,他举目四望,通天、彻地、铁骨三位法王皆死相惨烈,唯独那金瓜法王似是还有一口生气,可此时他被那少年剑豪击倒在地,身上似被千刀万剐一般,早已体无完肤,血流如注。尽管此时这金瓜法王口中依旧呼呼喘着热气,却也是出气多,进气少,怕是也再劫难逃了。
“你……你……究竟……是何人?”金瓜法王口中喷血,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含糊难清。
“剑村,一剑!”那少年剑豪面色冷峻,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字字砸入金瓜法王耳中。
听闻此言,那金瓜法王双目圆瞪,口吐一口绿汁,竟死了过去。一剑拎起他身旁早已变了形状的金瓜,狠狠砸在金瓜法王的头上。沉重的金瓜,顿时就将那滩失了生气的血肉碾成了肉泥。
至此,位列十大宗之一的金刚门,在万墓雪顶之下的天之巅客栈内死伤殆尽。此时金刚门中八大法王全部覆灭,独剩门主生吃活人头一人。
到了此时,生吃活人头才恍然大悟,他破口大骂:“可恶的妖女风轻言,你背信弃义不得好死!”
然而此时,这天之巅客栈内,哪里还有风轻言的倩影。有的只是面色冷峻拔剑无情的少年剑豪一剑。
生吃活人头断不敢信,只片刻之间,他手下的四位高手法王,已然都成了冰冷的死尸。忽又闻客栈后堂,有脚步声传来,声音急促,绝非一人,恐也不是友军。生吃活人头心下盘算,那少年剑豪武功非凡,此时又得妖女风轻言相助,战恐不能胜,不如先行跑路,留得青山不怕没柴,报仇之事,十年不晚。随即大喝一声,以壮声势。将那铜质禅杖向那少年剑客狠狠掷出,自己则夺门而逃,没了踪影。
生吃活人头掷出的禅杖也是力道奇大,速度极快。一剑若不是擅使凌天纵身法,恐也很难避开这夺命的一击。
只见那少年剑豪,向左侧一个闪身,将将避过向他飞来催魂夺命的禅杖。刹那过后,少年剑豪身后一声巨响,天之巅客栈的后墙倒塌一片,瓦砾横飞,灰尘漫天。
“为何帮我?”一剑转身冲着客栈内一处角落里,娉婷独立的风轻言说道。
然,风轻言只是对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此时二人身侧的脚步声止,雷心慌慌张张的拉着猴不二,在一片废墟瓦砾前站定。她的眼神搜寻着客栈内一剑的身影。在二人身后,是气喘吁吁的殷玲玲,以及尾随她而至的星落。
雷心见地上几名僧人,皆死相惨烈,却不见那金刚门的门主,生吃活人头,不由得更为揪心。待一阵烟尘在瓦砾废墟中散尽,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雷心一把松开拉着猴不二的手,满眼含笑的向场中的美少年飞奔而去。不想,她再抬眼时,却与风轻言撞了个满怀。
“告诉你啊,一剑可是我的!”风轻言对她怀中的雷心面带娇嗔,言语之间,虽似是玩笑!却也能看出其此时醋意满满。
“哼!”雷心挣扎出来,面色明显不悦。她不去理会大小姐的骄纵,转而来到一剑身边,仔细打量,瞧得那美少年全身无恙,才长呼出一口气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猴不二将视线从场中三人身上,移至身旁的殷玲玲处:“妮子!看到没,这就是修罗场,是炼狱。以后你找男人,断不可找这样的。”
“师父!”殷玲玲像是被窥透了心事的小贼一般,此时她双颊晕红,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跟在殷玲玲身后的星落,一言不发,瞧不出她此时心中所想。
“诸位大侠,诸位大侠,请诸位速速离开。小店实承受不起如此损失啦!”天之巅客栈的老板从后堂走了出来,逢人便鞠躬作揖。众人观之,其老泪纵横,甚是可怜。
“老人家莫怕,您店中一概损失,都由小女子一律承担。”风轻言柔声细语的从一剑身边向那老者走来,她从衣袖之中,摸出一锭金子来。随即冲众人说道:“今日晴空万里,天气甚好,我们也就此出发吧!”待她说罢,将手中那锭金子交于客栈掌柜后,便不由分说的拉起猴不二的手,向外走去。
见猴不二,向外走去,殷玲玲也极有眼色的紧随其后,行了出去。星落自是不会给她与猴不二独处的机会,也跟了出去。
“看到没!这位少年,你地位不保啦。”雷心看向一剑的眼里有笑意。
“我们也走吧。”一剑冲她微微一笑。
“你刚才笑了吗?喂!说你呐!前面那个少年!你刚才到底笑没笑?”雷心先是一愣,随即从后面追了上去,缠着那美少年不住笑问。
前方道路艰险,车马难行。一剑一众六人,自天之巅客栈出来,便轻装简行,往万墓雪顶方向去了。
……
“少主您看!”一身着火狐皮裘的老者向前一指。
身着湛蓝色棉质锦袍的俊朗少年,顺着那老者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落魄僧人模样的壮汉,正闷头向他们行来。此人胸前悬挂一串人头骨项链,面相凶恶异常,口中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我瞧这人好像是金刚门的门主生吃活人头。”另一着墨狐皮裘的中年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想不到他也有落单的时候,哈哈,这不正好,少主可要用此人来试试,这段时间闭关修炼的成果?”那红衣老者笑的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