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师姐走后我喊“子凌”来补固定队的缺位,没什么意外的,我有需要他断不会拒绝。他舍了惯常的自由与我相随相依,甘愿守候在厌倦了的家族只为陪我,不离不弃。
旁的人一直叫他“子凌”,可能因为这昵称有几分清美,又或许只因为最初的名姓更容易记起。但自打他改成“暖色系”,我便固执的唤着“暖暖”,一个和他所标榜的帅气毫不搭边的称呼,任凭他如何抗议都不为所动。
“帮我想个复古的字号。”他这算无奈的投降?
“嗯……”我从最初的拖沓到后来的直言,“就这很好,才不要换。”御剑江湖岂会少一份古风的迷恋,可偏爱“暖暖”,只是我的“暖暖”。“水”“月”“云”,尽管我的名字始终绕不开清冷的意象,却总还忍不住对温暖的向往,而他,真的很暖,依稀一缕阳光。
曾经,黄昏向晚,“帝韵城”里,领袖师父跨马提刀,“竟敢伤我徒弟。”
我几乎不会涉足战场,一般来讲,枪剑不入村是默认的绿林规矩。但敌对势力杀红了眼,哪还顾得许多。马蹄声阵阵,所幸,我见机出逃,伤的不深。
两家战火绵延,师父作为领袖兼族长带人约架自是常态,此番用兵更师出有名。我不介意被他推到前台,但并未积极发表什么动员意见,向来置身家族事外的“暖暖”也照旧没有报名参团。
然而,一觉方醒,通缉令漫天。据说,“暖暖”一人一剑,闯商行,掀酒肆,不分场合杀的血滴长衫。面冷心狠,他的恶名全武林流传。
我匆匆跑来,惊魂不定地打量着他,整夜未归,气色明显有点差。我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肩臂,下一步动作却被他抬手挡去,“暖暖”还是那么云淡风轻,“我没事。他们动你,都杀了。”
曾经,“川流”有个徒弟,莫名其妙总来找我麻烦。无论任务途中相逢,还是公开的擂台挑战,她仗着昆仑派五行属土,正克我的峨眉心法,每次都要追出几条街的拿我试剑。
我告诉“川流”,他回复我得空去问问,就没了后文。待我再度提起,他只解释一句却也又没说清什么原因的,“她不喜欢你。”
我告诉义兄,刚好那也是他的徒弟。大哥看我气哼哼的小孩样子满眼宠溺,丢掉手里所有的事,拍拍头,“我去说,你们的矛盾不解决我不教她了可好?”
我又来告诉“暖暖”,委屈巴巴的讨个安慰。
“谁!”他根本不关心什么因由,“是个‘昆仑’,我打不过,我去转职‘逍遥’。”没有权衡利弊,没有分毫迟疑,他的动作太过利落,以至于我反对的话音都来不及脱口。
我自责不该一时冲动,后悔不该草率地抱怨,给“暖暖”添乱。我特别安静的停在他面前,惶惶然不知所措。本来大家实力相仿,我因着说不清的执念,始终不肯放弃以治疗为主的峨眉技艺,不然调换个木系门派,可说不准谁欺负谁去。而“暖暖”,因为我拉他加入了固定的小组,秉着对团队负责的态度,综合考量各种活动最优的职业配置,他转修桃花弓技刚有起色……
“逍遥派挺好啊。”“我学过逍遥身法。”“我自己就爱转职的。”“那要不我做什么?”他一边挠头,一边不住口地找着不能更笨的借口,反过来安慰我。
不需要再做什么呢,我的“暖暖”已经足够温暖。但他从来没有多好说话,除了对我,“嘿,刚在‘武神殿’,她又被我教训一顿。”眼睛闪着光的邀功,他替我出气竟然比我还兴奋,哪怕已经说了这事告一段落,哪怕人家吼他“到底想干什么”。“暖暖”护我,无条件的。
我一直潜心修习峨眉,“暖暖”便一直是我的“逍遥哥哥”,即使这时期的木系职业有“小脆皮”之称,即使逍遥弟子被群嘲单靠颜值生存。
有道是勤能补拙,他不满足于只做“最强逍遥”,依旧苦心修炼。我知道不要打扰他练功,但说是闲来无聊也好,说是好奇宝宝也罢,总还忍不住在远处偷偷观望,惊叹着那灵动闪现的技法,欣赏着那游刃有余的风采。
我们组队的时候,他自是另一般模样,明知道自己低防御、低回复,却不容置疑的护我在后。即便荒原旷野无甚紧要,我四处乱跳,身前始终“逍遥”如风,没“暖暖”的风……